含元殿可以说是大明宫里最重要的一座宫殿,是皇帝用来上朝的金銮殿,这里发出的一条号令,不夸张的说是可以影响到整个世界格局的。
然而最近几天如此神圣的大殿却变成了县衙公堂,每天就是不停地审案断案。
李世民动了再次东征的念头,走之前他必须把那一大堆的造反案处理完,不能临走还给太子留下一堆麻烦。
这一次牵连到的人员足够多,是个清理朝堂的好机会,李世民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所谓的审判,其实主要是判,审那个过程早就在刑部走完了,李世民就负责直接宣判,这个倒也简单。
李世民就把所有人都宣上殿来,然后照着名单开骂,谁管你犯罪没犯罪,造反没造反,你出现在这里就是给我找麻烦了。
“一个个不知自省、不知内敛、不知敬畏、不知深浅……”李世民在上面骂得扑哧扑哧的,群臣在下面没一个敢吭声的。
文武百官全都低着头,静静地听着皇帝咆哮如雷地怒吼,不管他骂得有多凶,都没有人真的会害怕。
事不关己的人只是看个热闹,当然不会害怕,而正在等待宣判的人却也坦然自若,心头没有半点的忐忑。
李元景、李道宗自恃皇族血脉;柴令武除了是驸马以外,还是李世民的亲外甥;
薛万彻抛开驸马身份,自身也是战功赫赫;房遗爱本人没什么出色的才华,但是人家是房玄龄的嫡子、太子妃的亲哥、高阳公主的驸马。
他们这一群人论身份、地位都是金字塔最顶尖的人物,除非证据确凿,否则谁能诬陷得了他们?
他们相信皇帝不是个糊涂的人,不会轻易地相信别人的诬告,一定能为他们洗刷冤枉,会替他们做主的。
谁也没想到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皇帝一张嘴,他们立马就懂得了什么叫皇家无情,什么叫龙眼无恩。
李世民对他们可谓是毫不客气,痛快地呵斥了他们一顿之后,就开始毫不手软地收拾他们了。
李世民一朝夺走了他们身上的光环,一个个封号还都给他们保留,其余的就一无所有了。
原本有兼职的,这回可以好好歇着了,别说兼职连主职也没有了;原本就没有兼职的,这回更是什么都不用想了。
集体免职退休,这就完了吗?不,并没有,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就是一个个发配,呃不,外放出京。
以前外放出京大小还有个官做,像他们这个级别的人物,至少也是个刺史,到哪都是一方大员。
这一次不一样了,出京是真的,做官不可能,做梦倒是行。
一下子从大富大贵的皇亲贵胄变成了小富不贵的市井小民,从世家大族直接沦落到连普通庶族都不如了。
按理说他们都颇有家资,到哪也能混个大富,不,他们大富的生活仰仗的是他们的皇族身份。
李世民虽然保留了李元景和李道宗的封号,但削减了他们百分之七十的封邑,基本上他们家现有的奴仆都得遣散一多半,不然都支撑不下去,既维持不了皇族的体面,也享受不了皇族的待遇。
其他的那些驸马们,倒是没罚他们的钱,免了职也就没了收入的来源,那几个公主的封邑则被全数收回,公主只剩下个封号了。
谁都知道他们是被诬陷的,谁都知道他们是被冤枉的,难道皇帝不知道?不可能,案子不是才呈上来的,审了这么久,皇帝心里比谁都清楚。
他们面面相觑,有人心里满是不甘,有人眼中藏不住愤恨,却又不敢多说一个字,想为自己辩解又不知道该怎么辩解,皇帝也没给他们加上任何的罪名。
别说谋反就连贪腐的罪名都没有,他们就是明明白白的无罪受责。
“父皇”满朝文武都没反应过来,只有李泰站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皇帝这乱牌是什么打法,欲加之罪,总要给加个罪名才是,哪有这么干的?这目的是啥?脑子还没想清楚,谁会先张嘴?
李泰见这金殿上安静得能听到心跳的声音,他急忙站起来朝上一揖,不怕有人乱说话,也不怕有人说错话,没人说话就太可怕了。
“既然诸多罪名都是查无实证,就不该以罪论罚。纵然需要闭门思过,停职三月也尽够了,封邑乃衣食根本,不可轻裁。”
李泰一说话,大家一下就明白了,皇帝这是在演戏呢,这爷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拿金銮殿当戏台了。
咱们皇太子什么时候不是跟皇帝同腔同调一个鼻孔出气?这怎么突然跟皇帝唱上反调了?
皇帝举手要打,太子擎手腕求情,这不明摆着是皇帝来立威,太子来施恩吗?
不得不说大伙猜的对,不过没有全猜对。
李世民的想法的确是由他来立威,然后让太子去施恩。
李世民已经到了暮年了,不需要别人的感恩和大力支持了,而太子的肩膀还嫩,正需要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