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商只得拉着鸣霄调转了马头。踏出数米,拉开了距离,岑商忽而转向,斜斜的穿过树林,自后头切回了马车驶离的那条路。 韦潇然的双眸眯成了一条缝,“不识好歹。”她扬鞭追了上去,一脚点于马背,只以策马的短鞭子为武器,与这二人缠斗一处。 不多时,岑商与鸣霄手中的剑皆被马鞭抽脱了手。韦潇然冷声告诫,“再乱跑,就不是这般容易了。” 无奈之下,二人认命的自旁边的岔路离去。 “少郎,现下怎么办?”鸣霄从未如此无力过,他今夜知晓了原委,思及公爷和夫人的举动,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他们不是嫌弃依岚的出身,而是害怕这人的身份给岑商招致灾祸。 “回府求我爹帮忙。”岑商将马驾的飞快,毫不犹豫地回应。 “早先夫人约见过计夫人,公爷和夫人估计一早就知道依岚姑娘的身份了,怕是不会答应您的。”鸣霄终于将瞒了岑商许久的秘密说出了口。 岑商已经顾不得追究鸣霄的隐瞒,只茫然又倔强的回应,“既有婚约,人还在世,便都作数。她身陷危难求救于我,我不可能坐视不理。他们不帮,我自己来。” 巳时,天光澄明。 京城一处幽深的宅院内,依岚自昏睡中转醒,微微一动便觉脖颈处一阵钝痛,不由发出了一声吃痛的闷哼。 “姑娘醒了。”星瞳濡湿了一张丝帕,给人擦着手,“厨房送来了莲子羹,您用些吧。” 依岚视线朦胧,抬手揉了揉眼角,扫视着这房中的陈设:床榻是上乘的红木,身侧的桌案是紫檀所制,不远处书桌上典籍善本摞的整整齐齐,后头的小圈椅乃是花梨木。 好生讲究阔绰!这奢侈却稳重的布置,比玄镜宗总坛的房屋陈设还要华贵几分,当真财大气粗。 “这是哪儿?”依岚撑起了身子,定睛审视着星瞳,“芰荷去哪儿了?” “婢子只管照顾您,这是何处婢子不知。”星瞳愧疚的垂了眉目,避开了依岚探寻的视线,“计夫人的人都让她带走了,您说得芰荷应该也送走了。” 听得这话,依岚起身下榻,朝着门边而去,伸手去拉,那门竟拉不动。自缝隙瞧去,外头横着一把铜锁。 “姑娘,宗主的意思,您还是安心歇着吧。”星瞳面露为难之色,“衣食用度都有人给您送来。” 依岚的嘴角抽了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你可能出去?” “可…可以。”星瞳觉得依岚看向她的眼神有些瘆人。 “把她叫来见我,不然咱就看个热闹。”依岚在小茶案旁踱步了须臾,抄起茶壶,作势要掀翻那火炭炙热的茶炉来。 满屋子的木质陈设,若沾了焰火,转瞬便会付之一炬。星瞳见状,慌乱的摆手,“您别冲动,婢子这,这就去叫宗主。” 星瞳焦急的砸门,外间的人开了锁放星瞳出去,随即又迅速合拢了房门。依岚趁机扫了一眼庭院,布局讲究,格调非凡,想来这处宅子的主人身份绝非寻常。 约莫一刻后,怒容未消的依黛烟赶了过来,直接快步走去了主位落座,晦暗的眸光中潜藏着恼火,犀利的凝视着依岚,“想聊什么?” “我记得您将我引去白云观那日,是您主动要找我聊的。”依岚眉眼弯弯的看着她,“我只是今时才想起,您每年都会来京一段时间。如今看来,这处深宅高门,该是您的家吧。师徒多年,岚儿好不容易到您家做客,您打算一直关着我?” 依黛烟身子后仰,虚虚的靠在了椅背上,“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怨不得我。本想与你心平气和的谈谈日后的打算,你几次三番地忤逆背叛,不如就老实在这养尊处优吧。” 依岚敛眸轻笑,“现在知道我身份的人不算少,他们也知道您带走了我。既然都是明牌较量,您不会,也不能一直耗着的,这招骗不到我了。如此,倒不如与我说说您多年谋划,没准儿正和岚儿心意呢?” “明白告诉你,他们动不得我。”依黛烟听了依岚拙劣的威胁,反而气定神闲的起身,踱步至她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