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了独揽救驾之功,竟害我军伤亡至此,老子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雁行将士用枪杆重重砸击地面,齐声大喊。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雁行蛮子,竟敢对我们陆大人不敬!信不信老子一炮把你们轰成渣!”
城楼上,魁梧黎黑、满面横肉的海陵大将孟川扯开嗓门回骂。他的身旁,一排黑洞洞的炮口已对准城下。
冯越扭头看向杨蓬,见杨蓬点头默许,便继续朝城头大喊:“怎么,想动手?那就看看是你们的炮弹快,还是我们的箭快!”话音刚落,雁行将士齐齐弯弓搭箭,对准城楼上的炮兵。
海陵军的大炮虽然强悍,但装填和发射都需要时间,万一真动起手来,还真难说谁胜谁负。
孟川可不想自己被射成筛子,因此迟迟不敢下令,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一时间,两军剑拔弩张,僵持不下。
这时,一阵密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冯越一见那高高招展的紫色军旗,心中大喜。
待沈清的身影进入视线,冯越高声大呼:“沈大人您来的正好!这群缩头乌龟不敢开城门,咱们想想办法,把那陆老贼逼出来!”
怎料,沈清却温言道:“冯将军,莫要冲动,有话不妨好好说。大家都是同一战线上的朋友,这其中定有误会,莫要伤了和气。”
“等等,沈大人您在说什么?!”冯越眉头一锁,脸色骤变,“那陆老贼把我们当成了弃子,害得无数将士枉死,您还称他们为朋友?难道您想替他们开脱不成?!”
沈清一时语塞:“我……”
就在此时,只听刺耳的嘎吱声响,高大厚重的城门竟然被打开了。
令人意外的是,映入眼帘的并无气势磅礴的军队,只有两个单薄的人影,从城门的阴影中缓缓而出:
檀木轮椅上,坐着一名中年男子,头戴白玉束发冠,身着绣有凰羽的苍蓝大氅,腿上盖着一条精致的羊绒毛毯。
男子生着一张沧桑英俊的脸庞,眉如横剑,目若朗星,双鬓苍灰,美髯如瀑。他虽已年过五旬,却不乏清朗英秀之气,不难想象他年轻时风流倜傥、雄姿英发的模样。只是此刻,他的脸色颇为憔悴,看来和传闻一样,大病了两个月。
此人正是名冠四府的海陵总兵陆凌峰。
他的身后,锦衣华服、白白胖胖的陆君玮小心翼翼地推着轮椅,满脸尽是对父亲的关切与担忧。
看着陆凌峰憔悴的模样,沈清顿时感到一阵心疼:与从前相比,他真的苍老了许多。
沈清上任总兵前,曾奉父亲之命多次拜访海陵府。每次见面,陆凌峰都会好生招待,对他格外照顾。在沈清眼中,陆凌峰不仅是名冠四府的海陵雄主,更是一位慈祥和蔼、博学多才的伯父。沈清多年来勤勉上进,励精图治,皆是以陆凌峰为榜样。
至于赵汐,他年少时曾拜访过陆凌峰两次。当时他便觉得,陆凌峰虽然外表亲和,礼数也甚是周到,却总给他一种敷衍了事的感觉。后来赵汐加入风烈团,经过吴叶的多次分析与几度怀疑后,如今的他对陆凌峰毫无好感,觉得这老家伙越看越像一只老狐狸。
陆凌峰咳嗽了两声,缓缓开口:“杨大人,老夫实在对不起您。海陵本该早日出兵,却因老夫迂腐昏聩,担心无虎符跨境有违国法,结果却害得天子受难,更是害了雁行那么多无辜的将士……杨大人,老夫真心向您认罪。”陆凌峰缓缓低下头,面有愧色。
杨蓬冷声喝道:“陆凌峰,你包藏祸心,放任京师沦陷,不仅不来救驾,还意图挟持天子谋反!你等罪孽深重,还不就地伏诛!”
陆凌峰又重重咳嗽了两声,悲切而虚弱地说:“杨大人,老夫明白,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雁行将士枉死,全因老夫一人失职,老夫愿以命来偿,只求您放过我家君玮,我这把老骨头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着,陆凌峰缓缓掀开毛毯,颤颤巍巍地从轮椅上站起,作势就要下跪。
陆君玮连忙上前将他扶住,不解地看着他。陆凌峰叹了口气,转而向杨蓬深深一鞠躬。
然而,杨蓬却不为所动。只见他从马背上取下长弓,抽出一支利箭,搭在弦上,对准了陆凌峰。
陆君玮大惊,连忙闪身挡在父亲身前:“杨总兵,你要干什么!莫非你要杀我爹不成?”
他攥紧了肉乎乎的拳头,满脸委屈与愤怒:“我们救了天子,救了那么多京师百姓,凭什么被你们这样用箭指着?”
杨蓬并不理会陆君玮,锋利如刀的眼神死死盯着他身后之人:“陆凌峰,若你真无反心,为何不及时出兵,与我军一同抗敌?!”
陆君玮大叫:“就算如此,我们也没有半点违背国法!你们不要咄咄逼人,欺负我爹!”他嘴里暗暗发狠,“你可别忘了,这里可是我们大海陵的地盘!”
“君玮你住口!咳咳…”陆凌峰重重咳了两声,声音沙哑,容色坦然,“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