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道里没有一丝空调的冷气能够窜入,右侧的整排朝南窗户虽然通透,却也带入了午后最为灼热的阳光。八月初的广岛气温居高不下,苍崎凛走出的每一步都挥出热浪,她包上的富士山风铃随着她的步子发出急促的轻响,而她没有心情去捂住风铃的末端。
苍崎凛确实又气又急。全国大赛开局的半场比赛,流川就左眼负伤下场,就算赢了,明天对战山王的比赛会不会受到影响也依然是个未知数。
而距离湘北满怀热情地抵达广岛,也还不满一天。
她赶到更衣室的时候,大门正紧闭,她猜测大家是在做下半场的战术规划,于是没敢敲门。她摸了摸风铃的亚克力外壳,却也没能从中感受到半点能让她冷静下来的凉意。
于是她站在门口徘徊不定,这种来回的踱步也没能消散掉她的半点焦躁。眼看下半场就要开始,更衣室的大门终于打开,率先走出来的是赤木和三井。前者向她点头示意,后者看见她,立刻回头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对她说“没事没事,已经复活能上场了。”
后出来的宫城看见她,立刻和樱木一起回头把流川枫往前拉了几步,樱木说走快点臭狐狸有人等着你呢,而流川枫被拽了这么一下,完全失去了寻找什么东西遮住左眼的机会。
苍崎凛直面了他红肿到已经无法睁开的左眼,她攥紧拳头拧着眉,一副要哭了的样子。上场时间已经变得很紧迫,流川枫带着点手足无措的慌乱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颊让她别哭,又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彻底让她放下心来。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问她:“你是相信我的,对吧?”
撇开你那知道单眼无法精准确认距离的理性,你是相信我的,对吧?
“我当然相信你啊!”她说,“可我担心的只是比赛的结果吗?”
流川枫凝滞了一会儿,他抹掉她因站在灼热走廊里等待而落到眼角的汗水,突然扯出了一点笑意。
“现在知道你缝针那次我的心情了?”他说。
苍崎凛没料到现在的狐狸已经变得狡猾而记仇,她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她终于松开眉眼,流川枫说就像你缝完针跟我说的一样,我真的没事。
“我们会赢的,”在跟上同伴的脚步之前,他认真地说,“你等着我。”
“要跑得比他们快!”苍崎凛对他们的背影喊着,“他们进攻猛,但防守弱!”
流川枫发现她说出了跟安西差不多的话,他回头,对着苍崎点了点头。
他确实是不会食言的人。苍崎凛心想。
他闭上双眼罚球,那是从年幼堪堪能拍起篮球开始就在重复的动作,已经无需视线的辅助,只需要依据肌肉记忆就能投出clean shot。
苍崎凛想起在流川宅为他补课的某个午后。她从茶几下面找到了一张被反面放下的相框,流川枫想阻拦她去拿起那张照片,苍崎凛却因为他的动作意识到这张相片本该摆在家里某个显眼位置,但他为了不让她看见而藏在了这里。
于是她拿着那张相片站起来,把手举得很高去看,而流川枫也立刻站起来,轻易地就从她的手里夺回了那张照片。
拿回照片的流川露出了得意的端倪,“很遗憾,我比你更高。”
以往仗着自己比一般人高而没少干这事的苍崎凛一时没能想到更好的方法,于是她追着流川说看一眼又不会怎样,狐狸就举着照片四下躲避她的跳跃,最后苍崎凛灵机一动,挠了挠他的后腰,而就算是她,也没想到流川枫真的怕痒。
那张照片就这样落到了她的手里。照片里的流川小小一只,脸颊上贴着创可贴,正坐在地上叉着手对没小他多少的篮球生闷气。
流川枫迅速从她手里再度抽走那张相片,而苍崎凛笑得前俯后仰,直说他像个小包子。
在那张相片被重新反扣回茶几下面之后,苍崎凛坐下来,把他妈妈放在桌前的那盘玉兰挪过来,她凑近嗅了嗅气味,然后问流川:“你是几岁开始打球的?”
那天他很认真地思考了很久,甚至在思考时无意识地挪过脸来和她一起闻了闻玉兰的味道,最后他告诉她:“忘了,但记事时就在玩了。”
他目光的起点和落点,都是篮球。
所以我当然可以无条件地相信他。
苍崎凛的目光没有离开过赛场,且全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这让水户洋平姑且放下了心来,但到比赛即将结束的时候,他们下一场的对手山王工业出现在了比赛场地。
水户洋平眼看其中一个山王的队员往他们这边走,但苍崎毫无察觉,直到那个球员伸出手拍了拍苍崎的肩膀,她才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抬起头看向对方。
“来看下一场的对手?”她显然认识这个山王的球员,她拿手指了指赛场,“不巧,正是湘北。”
哨声吹响,91-87。
泽北看见了场上流川枫的左眼惨状,他露出了可惜的表情,说流川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