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休沐,萧若风带着东方既白出城,天启城外有一座慕云山,上面有座风晓寺。从这座寺庙往下俯瞰能看遍整个天启城,但因为地势太高,寺中僧人也不多,就一个方丈带着一个小沙弥,方丈一不给人看姻缘,二不帮人算财运,所以这里香水不旺,很少有人来。 马车驶到半山腰便不能前行了,萧若风牵着东方既白的手沿着台阶步行上山,爬到山顶的时候东方既白鲜见地出了薄汗,他拿着帕子仔细地帮她擦了擦,顺便捏了捏她泛红的脸颊,“体力还是变差了。” 东方既白瞥了他一眼,“是你不让我用轻功。” 萧若风笑笑,“要见忘忧大师,总要心诚一些。” 风晓寺的方丈法号忘忧,虽然在普通人眼里很是寻常,但在江湖上却十分有名,据说佛道精深,能观想过去未来。今日他们上山,就是来拜见这位大师。 东方既白站在山顶的台阶上,一边任由萧若风给她擦汗一边打量着前方的寺庙,牌匾上风晓寺三个字已经因为长年的日晒雨淋破损脱落了,虽然香客极少,但地面却扫得很干净,而且,她隐隐约约感受到一股很不一样的气息。 萧若风扶着她的手走到寺门前,只听得里面传来一声悠长的佛号:“阿弥陀佛”。 那声音直入脑海,闻者精神一震,仿佛顷刻被人度化了一般。 东方既白捏了捏耳垂,瞧了萧若风一眼,“道行还挺高。” 萧若风笑笑,带着她继续往里走,大雄宝殿内走出来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高个子的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岁月压弯了他的脊背,佝偻的身形一步一步走得很平稳,矮个子的是个小沙弥,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们。 “忘忧大师。”萧若风松开东方既白的手,双手合十行了个礼,“萧某不请自来,叨扰大师了。” 东方既白看着忘忧禅师,随后也恭敬地合掌行礼。 忘忧禅师微笑着回了一礼,“贵客临门,谈何叨扰,无禅,看茶。” 小沙弥应了一声,转身朝殿后走去。 夫妻俩在佛像前拜了拜,便随忘忧禅师朝殿后的厢房走去,风晓寺建在山崖之巅,崖边有一间小木屋,望出去的视野非常开阔。名叫无禅的小沙弥在小木屋前的石桌上摆好了茶盏,提起红泥小炉上新煮的茶一一斟到八分满。 “是新鲜的晨露。”东方既白轻嗅了嗅,晨露煮茶她不是第一次闻到了,之前在景玉王府的别院她还随手倒了一杯喂劫川,不过风晓寺的这盏茶格外不同一些,她不爱喝茶,但也觉得这茶香格外清透。 忘忧禅师微笑着说道:“寺中只有这些粗茶,招待不周了。” “大师客气了。”东方既白端起茶盏浅浅地抿了一口,春风化雨,风晓寺地势如此之高,收集到的晨露竟有风的味道。 原本还想着给她倒杯清水的萧若风见状又坐了回去,还得了她一个白眼,她是不爱喝茶,又不是滴茶不沾。 “原本老衲在这风晓寺是为了等一桩缘分,怎料时间已过那人却迟迟没有出现,看来是无缘了。”忘忧禅师抿了一口茶,随后轻轻一叹,“姑苏城外有座寒山寺,那里的方丈圆寂前写了封信邀我去那里接替他。姑苏城是座好城,寒山寺也是座好寺,不日老衲便打算启程去那里,也许今日便是我和萧施主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了。” “大师要走?”萧若风讶异,他和忘忧禅师认识已经许久了,猝不及防的分别让他一时回不了神,何况忘忧禅师说的是此生最后一次。 忘忧禅师深深地看了一眼东方既白,“因缘际会也是有变数的,任何一个小插曲都可能导致有些人今后的轨迹再无交集。” “大师佛法高深,果真是能观想未来。”东方既白一挑眉,之前国师齐天尘就说她的到来会改变很多人的命数,忘忧禅师等的人难道也因为她改变了? 忘忧禅师笑笑,“夫人言重了,只是略懂皮毛罢了。” 他目光悠远地往下看着她还看不出什么的小腹,“这个孩子的父母身份贵重,若是不出意外,当是紫薇星转世。” 父亲是天命,母亲是真龙,普通人托生到这样的人家,命太薄根本压不住,不是流产便会早夭,但这个孩子生命力依然顽强,可见不是普通的孩子。 紫薇星是帝星,萧若风神色微变,和东方既白对视一眼,随后道:“我和既白打算将来隐退江湖,因而不希望这个孩子再和朝堂有所牵扯。” 忘忧禅师叹了叹,沉吟片刻,道:“尘土微小,亦有凡尘俗世之意,将来这个孩子出生,名字里可带一个尘字。” 萧若风起身拜谢,“多谢大师指点。” 忘忧禅师笑笑,山间的一只飞鸟掠上崖顶,绕着忘忧禅师飞了一圈,便停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