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径自推开门走了进去,没有等待里面宣召。 守在御书房外面的人却都习以为常,似乎崔厂督受皇帝宠信这件事天经地义,没人会质疑。 崔钰推门而入,紧跟着便关好了门,将太监袍脱下,随手甩到了一边。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来吧,是不是又让我突然失智,去做那种匪夷所思的事?” 面容俊美的挺拔男子轻声低语着,手指神经质的握紧拂尘的玉柄,等待着像以前一样突然失去意识,而后去做一些完全违背自己心智的行径。 然而他等了足有一刻钟,那种被迷雾笼罩的感觉没有出现,那种自己宛如变成提线木偶般的迟钝感也没出现,他清醒的数着自己的呼吸,眼看着更漏过了一刻。 十八层地狱没有降临,他还是他。 他没有失去理智的宣召不应该宠幸的人,也没有失心疯的下达封赏诡异的旨意,更没有说那些在正常情况下他绝不应该说的话。 而这些行为,他自半年前开始便越来越频繁的采取,次数多到让他一清醒便会倒抽冷气。 他恐惧的事情暂时没有发生,这让他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 “妖人今天没有施法?” 这样猜测着,崔钰再不犹豫,扑到桌案后开始亲自写诏书。 是的,崔钰其实不是崔厂督,而是崔皇帝。 他是登基刚半年的乾元帝,一个“宠信太监”、“宠幸妖妃”、“挥霍无度”的“昏君”。 却无人知道,崔钰登基之前的志向是励精图治、富国强民,更无人知道他几乎所有下达的诏令都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像今天这样亲自起草诏书是逼不得已,也是难得的少数几次机会。 诏书里,他给司礼监大太监崔钰又加了许多头衔,给了许多特权,增了许多手下,将一个太监的权柄凌驾到了三公之上。 外人看了将笑他昏聩,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逼不得已。 诏书写完,盖印,收起,一气呵成。 直到崔钰重新穿好太监袍服,都没有再出现自己以往“发了疯的想要某个女人”的诡谲情景。 拿好诏书,他再度看一眼空无一人的御书房,推开门走了出去。 今天的运气格外的好,一定是有原因的,崔钰满脑子都是疑问。 原因是什么? 是天地?是星象?是风水? 还是……他遇到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