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带一提,知道为什么我喜欢用扇耳光作比喻吗。
因为我看书里讲,被这么打完,头脑在前几秒完全是空的。还有耳鸣。眼前有白光。
很贴切。
或许这才是成人礼。
——
后面发生什么事情我也说不太清楚,大概是我一下子把所有装抄写下来的评论的盒子扯出来砸在地上,把那些纸条拿出来,边撕边哭,边哭边撕,反正最后全都毁掉了。但一点评论才有多少东西,我爬起来抓到一个作业本,我也把它给撕了。总之有那么几分钟我见什么撕什么,见什么砸什么,也是边砸边哭,但不敢哭出声来,不然楼下陆祈家会听见,第二天他问我的时候,我要怎么解释。
指甲大概也是这期间掀掉的吧。
说实话场面挺恐怖的,血都喷出来了,我只能又随便止一下血就边哭边穿上外套下楼去医院急诊打破伤风,按理说最快的方式是敲陆祈家的门,虽然他们总用司机,但陆阳先生自己既有车也有驾照,但我不可能把脸丢到他家里去。我用最快速度下了楼,边往外走边打电话给司机。其实该整理好情绪再打电话,毕竟倘若他是五名担保人之一,那他一听我出事在这边哭,肯定会影响我最后被评估成阳性。但我当时管不了了,我一时间连我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能找到司机的号码和说清楚事情都堪称人间奇迹我都不知道我怎么走到小区门口的然后我又想问,为什么啊?我感到羞耻。总是有很多不同的声音说人应该或者不应该为一些事情感到羞耻。但我真正感到自己有接触到的大部分的人都觉得应该,直到我当上这个主角,然后发现读者那么像和我一样的人、那么宽容和友好。但他们平时看起来都那么真心了还会毫无预兆地做出这种事情,那世界上还会有什么可信呢。所有新认识的显得很友好的人背地里其实都会怎么看我怎么想我,我又该怎么信任他们,一切重新回到起点了甚至更糟所以这他妈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然后因为我就站在那里边等边哭可能距离马路有点近了,有个机动车从我前面一下子擦过去,我突然就想要是它再往这边十几厘米就什么事都能一了百了了吧……
然后我瞬间又冷静了。
其实是被最后那个想法给吓着了。
怪难以置信的,我真该为自己感到羞耻。就十个字。这么小的一件事,我居然第一次这么想死,我居然是这么心智软弱的人。
我不该为自己感到羞耻吗?
半小时后,司机终于来了。
后面就没什么可说的:我去了趟医院,然后回家,然后用一把剪刀把写着最后一行评论的蜀葵剪掉了。以及肙果司机真的在我最后是什么性别上有发言权,这一票我输定了。阳性应当是社会的顶梁柱,而不是心智软弱精神不稳定还遇到一点点小事就自残的人。
随他的便吧。
——
这是第一次和第二次。
我可以再讲讲后两次。
——
生日过后,我有了更多时间反思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同时在等待。
猜猜我在等什么?
现在想来有些可笑,但我到那个时候,居然还想着也许你们真的问心无愧,那么发现情况不正常后,会不会最起码试着给我一个解释呢?
是,我把房间锁了。
这确实是我的错。
但你们多能啊。又能写藏头诗,又能写血字,还能显形。我把房间锁了跟这些不冲突吧,我还是有资格去锁上我自己的房间吧。
我的逻辑是这样的: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读者至少或多或少有过类似的表达,即我和你们是平等的。可能生物结构上不太一样,但我们是在平等交流的。
像同学一样。
那么肙果被同学突然拉黑后,对方又转学走了,人们往往会怎么反应呢?
也许会先疑惑,然后接受现实、再也不见。
也许会直接跑到对方家里或新学校里找人。
也许会发邮件询问情况。
代入一下:
第一种是不再留评。
第二种是显字。
第三种是显形。
我也不知道我想等哪个。最开佁我觉得,肙果有人敢再在哪里给我留一行字,或者显形,我就敢当场砍了他。但也许我不会。谁也说不清,反正到了最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一两个月过去了但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人来,也没有邮件。连可敬的atalia也在此刻放弃了写血字(他改为发出一系列“何为幸福”的,高尚而孤独的咏叹,不过那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既然什么也没有发生,我就明白相关想象不外乎是可悲的自怜罢了,而且很愚蠢、不过脑子。
过过脑子就知道了。
人家玩够了不就走了吗?谁不愿意多换几个小丑跳着看呢?
按理说故事应当了结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