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是什么?”叶白衣指了指上空。
叶沅仰头望去,几只扑棱棱飞的机关雀,数盏纹路诡异的天灯,正飘荡在四季山庄上空,远处天灯不断升起,明暗交错。
是天窗。
“走,去子舒那里。”叶沅不假思索,拉着叶白衣朝药庐外跑去。
叶沅早就认出,韩英冒死带出的琉璃甲,正是温客行当初在岳阳散布的三十块仿制品之一。
窃走琉璃甲,还能在天窗围杀之下脱身而去,韩英此来四季山庄本就蹊跷,恐怕是晋王故意为之,放长线,钓大鱼。
天窗此番围攻四季山庄,怕就是顺着韩英这条线,来钓周子舒。
一路上箭矢齐发,密密麻麻无处躲避,叶沅调动灵力,在四季山庄上空撑起结界,抵挡住外界流矢。
“叶前辈,您来了。”周子舒正在前院二十八星宿阵前抵御外敌,但心月狐并未修缮完全,温周带着张成岭抵抗得十分艰难。
叶沅结界一出,几个人压力骤减,方能松下气来,得了几刻喘息。
“可是天窗?”叶沅眉头紧蹙,问向周子舒。
周子舒点点头,凝重道:“来人不少,是天窗现任首领,段鹏举。”
“来抓你的?还是韩英?”
“怕是来找我的,”周子舒白衣剑出鞘,“叶前辈,这里交给您,我去会会他们。”
温客行攥紧周子舒手腕:“阿絮,我与你一起。”
两人一拉一扯,一番生死相随,甘苦共担。
“小蠢货,当我是个死的?”叶白衣打断他们的情真意切,“外头那厮叫什么?”
“段鹏举,前辈,这是我与晋王间的恩怨,他不会杀我的,我自己可以解决。”周子舒想要拒绝叶白衣出手。
“韩英还在药室躺着,你说你那晋王不下狠手,谁会信?”叶沅眼眸冷冽,又对叶白衣道,“你长明山剑仙的身份另有用处,还是不要出面的好,我来。”
“周庄主,请现身,王爷传召,请周庄主回晋州一叙!”
……
四季山庄外的叫门声传进众人耳中,张成岭见周子舒神色一动,很是不安——
师父的表情,就像爹爹当日慨然赴死一般,视死如归。
“师父……”张成岭抓紧周子舒衣袖,神色惴惴。
“护好自己,我去去就回。”叶沅已经提灯迎了出去。
她倒要看看,有胆子烧毁自己药材的家伙,究竟是何等人物,闯山如此肆无忌惮。
叶沅甫一开门,便见到门外段鹏举那张脸,丑得倒人胃口。
鹏举者,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取得如此名姓,定然是奋发有为之辈,怎的这个段鹏举偏偏不同,一双三白眼闪烁不定,透着阴险算计,一副钻营奸猾的模样,令人见之生厌。
叶沅并未说话,静静地挡在山庄门前,手中执灯,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段鹏举。精致白皙的下颌微微扬起,闲适的模样彷佛在自家庭院信步见客。
段鹏举本以为来者是周子舒,却不想出来的是一个女子,看这女子娇娇弱弱的单薄身子,不免生起轻视的心思。
若是叶沅此时知晓段鹏举的念头,怕是要当场笑出声来。
活了这许多年,从没有人敢说过叶沅娇弱纤柔。不单单是叶沅一人,但凡轻视过云梦弟子的狂妄之辈,都会在她们手中明灯下痛悔求饶。
门派里姐妹怎么说来着,忘心灯下出孝子,愈梦奶里养仇人。
况且叶沅如今显露的娇气,是认识叶白衣以来,被他一点点养出来,一口一口喂出来的,较之先前的阴郁低沉,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周子舒果然在四季山庄活得滋润,七窍三秋钉非但没能杀了他,还有美人红袖添香,暖榻承欢,”段鹏举见叶沅温静好欺负的外表,一脸奸笑,卸下防备上前几步,“看你是个娇柔的小娘子,老段我不杀你,叫你的姘头周子舒出来。”
如此被人侮辱,叶沅哪里会让段鹏举再笑得出来。
简直找死。
叶沅歪头温良一笑,信手一记灵力狠狠抽过去,段鹏举躲闪不及,发出一声惨叫。
待段鹏举将手移开,那张一直喷粪的嘴高高肿起,痛到他“呜呜”乱叫,再也吐不出半字狂言。
怎么办,更丑了,叶沅不耐烦再看那张脸,打断了段鹏举乌拉哇啦的哀叫:“死和滚,我许你选一个。”
“呸!”段鹏举啐出一口血沫,“叫周子舒出来,王爷口谕,定要将这个叛徒捉拿归案!”说着便气急败坏地挥手,令身后属下围攻叶沅。
天窗众杀手一拥而上,长枪弓弩齐齐对准叶沅。
叶沅不屑,提灯施术梦境大千,一如在岳阳那般,天窗众爪牙纷纷倒地,周身麻痹失去了行动能力。
段鹏举拔剑向叶沅刺去,却被叶沅一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