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我……”温客行蔫耷耷地蹭过来,对着叶沅支支吾吾,直到被周子舒捅了捅后腰,“师祖我错了,我昨天不该那么对你……你,你别生气……”
叶沅还未开口,身侧的叶白衣便开始了冷嘲热讽:“哟,今日莫非是朝阳西升了,怎么你温公子还会低头认错了?话说你这是对长辈认错的样子吗,怎么不跪一个啊,你还得磕几个呢。”
温客行没有顶嘴,当真对着叶沅直直跪下。
叶沅拍了叶白衣一巴掌,忙制止了温客行的动作:“我才没有气,若天天与你们生气,岂不是要气死啦。”她嘴里虽这么说着,脸上的笑却一点一点上扬。
自家小孩闹别扭,大人怎么会真的生气呢?
“没见过这么惯着的。”叶白衣转过头小声吐槽。
“你爹娘的事你不想说就不说,我又不会逼你,”叶沅想要摸摸温客行的头,却发现需掂起来才摸得到,只能放下手拍了拍肩膀,“我给你的药吃了没有呀?”
“吃了,吃了……”温客行挠了挠头。
昨日他对叶沅那般态度,被周子舒以大师兄的名头教训了一顿,训得他最后红着眼圈,捡起来地上的丹药,吹了吹灰就全吃了。
这不,一大早便被周子舒压着来道歉。
温客行心知自己着相了,当年无论如何都不能怪到叶沅身上,不论是叶沅当年对自己父母的教导之恩,还是如今为阿絮和自己尽力相助,他都没有资格去怨她。
“走了小蠢货,”叶白衣一如既往地看温客行不顺眼,“再不走你打算猴年马月到龙渊阁?”
“叶白衣你歇歇吧,你就不累吗?”叶沅一把拽过,这才让叶白衣住口。
蜀地路远,几人考虑到还要押着龙孝,便由叶白衣赶着马车押运,温客行与周子舒骑马探路。
叶沅这几日累极,爬上了马车躲闲,可处在食物链底端的张成岭就没有这么清闲了——
周子舒骑着马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手上牵了一条长绳,绳上拴着的便是可怜的张成岭。小孩左左右右不断扑腾,脚下凌乱却算得上有些章法,知情人一看便知是周子舒教给他的流云九宫步。
张成岭气喘吁吁,在毒辣的太阳下满头大汗,他每一步都调动起全身的力气,才勉勉强强跟上周子舒的速度。
饶是张成岭已经苦苦支撑了许久,仍没有唤起他心狠手辣的师父半点怜悯,片刻不得休息,心里叫苦连连。他抬头望向只知道关心师父热不热的师叔,又回头看了看为马车里叶沅投喂糕点的叶白衣,内心不禁哀嚎。
好像也只有被绑着的龙孝,和自己一样惨吧。
“阿絮,你热不热呀,你看你都流汗了,来我给你扇扇。”
“本来不热,一听你说话,就心头火气。”
这是打情骂俏顺带斗嘴扯闲的温客行与周子舒。
“你饿不饿,莲花酥,吃不吃?”
“好呀!”
“好不好吃?”
“不错不错,你哪来的钱?”
这是投喂与被投喂的叶白衣和叶沅。
这个世界好可怕,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受伤。张成岭生无可恋。
张成岭堪堪追着马,喘着粗气:“师叔,师父好得很啊,你还是关心关心我吧。”
周子舒停下调转了马头,张成岭也顺势坐在地上,摊着一动不动。
“又偷懒?再多练半个时辰。”
张成岭本以为会得到师父的怜惜,没想到居然听到了周子舒毫不留情的加罚。他试图撒娇:“师父,这套流云九宫步,我已经练了几千遍了,早已走熟了,真的走不错了,可不可以休息一会儿呀。”
“你练了几千遍再走错就是傻子啦,”叶沅掀开帘子笑,指着张成岭脚下,“你师父踏出来就是翩若惊鸿,怎么你走出来就这么丑呀!”
周子舒严厉道:“还敢顶嘴?叶前辈说的没错,好好的流云九宫步被你走成了这个鬼样子,多加一个时辰!”
“阿絮啊,你平时多么温柔一个人,怎么教起徒弟来这么严厉,这孩子呀,还得慢慢教才行,”温客行看着“严师出高徒”的周子舒,为他的凶残震惊到了,又喊着一旁瞧热闹的叶沅,“师祖——您就别火上浇油了——”
“怎么个慢法?”周子舒没有了平日的温柔,瞪着温客行。
“好好好,我多嘴。阿絮因材施教,严师才能出高徒嘛。”温客行见周子舒黑了脸,忙服软讨好,为周子舒顺毛。
张成岭见温客行在师父的威严之下败北,心里一凉,完了完了,求情都不管用。
周子舒依旧严厉:“谁求情都没用,笨鸟先飞的道理你不懂吗!我能护你一时,能护你一辈子吗!”
“师父,我没说不飞呀,可是就算现在想飞也真飞不动了。”张成岭可怜兮兮,腿直发软。
温客行继续为张成岭说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