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一步,我必杀你。”
修文远看了看仍然坐在前方的晖宁公主,北夷族的纳喇王妃,这一次没有再说话了。
阿宁看得有点累了,被侍女扶起身,慢悠悠走回帐篷。
她是很喜欢修文远画中的家乡,也喜欢听他说些中原旧事,但不与他见面,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几日后,修文远背着画筒,轻装简行地离开了。
但阿宁和葭葭都没想到的是,小半年后,他又回来了。
这次修文远站在三尺之外的位置,将手中画卷慢慢展开。
他始终不肯唤晖宁为王妃,“公主,这是在下数月来去过的地方,我把它画了下来,供您一观。”
他看上去比以前稳重很多,似是也知道了离阿宁太近对她不好。
阿宁站在原地默默看了看他,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低头去看画。
这次修文远去的应该是偏南方的一处村落,土做的房子聚集在一起,院中是一群鸡鸭,和喂鸡的村民们。
阿宁让侍女将其收了起来,真心夸赞道:“先生的画技越发出神,总有一日会名扬天下的。”
修文远笑着摇了摇头,无所谓对方是说真的还是恭维,“哪有什么画技高超?从前别人说我的画虽好,却缺乏一种东西,我一直不知那是什么。直到阴差阳错来到这里遇到了公主,才知我缺的是那一点共情。”
以前他的画没有感情,全是技巧,所以画上去的事物冷冰冰的,让别人除了景物看不出别的。如今他每当画画的时候,想起来还肩负着别人的思乡之情,何况对方还是为国舍身的公主,不知怎的百感交集。
画物有了感情,他对画的理解和境界确实更上一层了。
“或许这都是注定的。公主高义之人,而我不过升斗小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把所见之物画下来,全公主所愿。”
修文远给心心念念的公主看过这一路他所画下的景物后,又走了,至始至终没有走近三尺。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葭葭忍不住道:“他以后还会再来的。”
阿宁不知为何,眼眶有些湿热。
呼延赫也如自己所说那般,不曾阻止,他出门开始带上阿宁同行。
大汗每一次出去,都是极其忙碌的。有时要巡视,有时要练兵,还有各种各样的外交往来。
阿宁随同身侧,这才发现北夷一族的各个部落如此之多,地界如此之广。
王帐的地理环境无论怎么迁移都是北夷最佳,四处都是上好的草地,成群的牛羊,所以阿宁看到的世界是族人不缺吃的。
然如今再看,这只是王帐的附近。北夷更多的地方不爱长草,一入冬苦寒无比,风刮在脸上跟刀子割过一样。
族人不是外界说的那样茹毛饮血,他们的食物是所牧的羊,吃羊肉,喝羊奶,羊皮可以缝制成衣裳过冬。
但大多数族人生活的地方太恶劣,哪一年冬日过冷,或是没找到合适的暂居之处,羊群就会成批冻死。
没有了食物,北夷族人也会在饥寒交迫下挨不过一个冬天。
北夷气候与地质环境很难将粮食种好,收成好,因此他们也会用财物去中原的边境之地换取粮食,却不是每个族人都有钱财,就连温饱都是奢望。
呼延赫隔半个月就要巡视一次,就是想从中了解更多情况,以求更好地庇护族人。
阿宁叹了口气,这次回来之后她就让侍女们翻找嫁妆。
她记得和亲的时候带来了一些种子,曾经也翻出块地种过几次,要么是没养活,要么是完全没收成,就没有成功过。
但她那时不知这件事的份量如此沉重,只努力了一下,不行就丢开干别的事了,如今想想真是不应该。
她记得,边境的气候地质也算不上好,和北夷环境差距不算大,然中原的老百姓就能种出粮食,用以生活和买卖。所以不是北夷种不出粮食,而是没人教他们掌握正确的种植方法。
若是能解决这个问题,相信呼延赫也会大悦,只要他下令让族人不许侵扰过路的中原人,两族的矛盾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这本就是她作为和亲公主的使命,阿宁想通就去做了,让侍女把种子都翻出来,归一下类。
但她太兴奋,忘了一件事:她嫁过来也有好几个年头了,以前从未关注过,好多种子发潮发霉,早过期了。
阿宁坐在一堆放着嫁妆的箱子中间,复又沮丧起来。
侍女提醒她,“王妃,大汗这么宠爱您,您让他给你买一些新的回来吧。”
阿宁何尝不知道还可以找他,但她想的”是靠自己解决,等到真的做出成果了,再说出来。
但现在也没办法,只好如此了。
葭葭的灵魂很多时候都在沉睡,此时感觉到阿宁需要她,探了探头。
“阿宁,你怎么了?”
阿宁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