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意恢复了镇定,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将束发带取下后戴上了眼镜,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米白色的薄衫外套披在身上,接着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自拍了几张照片,迈着自然的步子走出房间。
她不确定前台阿姨知不知道这件事,这家宾馆并不是连锁酒店,完全属于个体经营户。
正打算离开宾馆,经过前台时前台阿姨愣了一下,叫住她问道:“小姑娘,这么晚还出门呀?”
“嗯,晚饭没吃打算去找家餐馆吃饭。”
“好吧,那早点回来啊,要下雨了。”
“谢谢阿姨。”程意露出个温和的笑,道了谢之后便转过了身。
虽笑着,但她的眼眸十分沉静。
程意出门扫了眼头顶积聚的乌云,找到附近人流量较大的一家餐馆,里头熙熙攘攘的都是食客。
人多的地方才安全,她短暂思考了几秒,拨打了报警电话。
礼城警察的办事速度很快,半个小时后,程意便和前台阿姨都被接去派出所做笔录。
但前台阿姨矢口否认自己安装过摄像头,也不知道为什么浴室里会有双面镜。
经过警方引导,前台阿姨总算想起来自己的丈夫有事儿没事儿就爱住在没人睡的房间,有一次还不小心弄坏了一间房间的镜子,不过事后他就安装回去了。
安了新镜子的正是程意住的那个房间。
阿姨将自己丈夫的信息告诉给了警察,经调查他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警方立刻将他关押。
走前阿姨还给了他两巴掌,要把高跟鞋往他脸上甩时被警员拦了下来,她抬眼看着一旁安静坐在椅子上的程意,内心十分歉疚,将程意的房费都退了回去。
警员见程意年纪尚小,翻看了下她的证件递了回去,“小姑娘,你自己一个人来礼城吗?我们这边需要联系你的家长把你接回去,毕竟你还是未成年。”
程意点点头,目光落在派出所墙壁上的挂着的时钟,指针指向晚上十二点。
她在内心纠结了一番,想到父亲程怀远说的要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可以联系大伯,但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再加上母亲的态度.....
思忖了片刻,程意还是开了口。
“我爸妈还在H省,但我在这里有亲戚,可以联系他来接我吗?”
“可以。”
-
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程意裹紧了身上的薄衫外套在微凉的风中走向大伯程怀方。
彼时已是凌晨,程意乖巧地跟着程怀方上了车,她带来的两个行李箱已经被程怀方放在了后备箱。
正如前台阿姨所说,刚一上车天空便飘落下来几滴雨丝,接着便是劈里啪啦势如破竹的暴雨声。
汽车发动开出去,程怀方从后视镜里看了看程意,朗声开口:“刚刚警察说你虽然年纪轻,但是聪明又镇定,小意,你很棒。”
程意摇上车窗,隔绝了窗外的雨丝,声音很轻:“我是在新闻里学到的。”
程怀方又问:“你一个人带着这些行李过来的吗?”
“嗯。”
“你是因为念书过来礼城的?爸爸妈妈怎么没来?”
“祁山发生了山体滑坡,家里的民宿塌了,爸妈先留在那里装修房子了。”
一听山体滑坡,程怀方有些紧张,“那家里人都没事吧?”
程意手指蜷缩了下,才开口平静地回答了程怀远的问题。
“大家都没事,也算运气好,那时候爸妈和我都不在家,去外婆家吃饭了。”
想了想,她又道:“大伯,今天这件事可以别告诉我爸妈吗?我怕他们担心。”
程怀方张了张口,对上程意真挚诚恳的眼神,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汽车行驶在礼城平稳开阔的干道,那些虚浮于高楼大厦间的霓虹绞碎在程意眼底,让她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小意,醒醒。”
程意在小憩中被唤醒,程怀方已经撑着伞替她打开车门。
她迷迷糊糊地下了车,有两个举止恭谦的男人替程怀方拿过了行李。
跟在程怀方身后,她发现自己行走在一座庭院里,前方是一幢灯火通明的住宅,通派大气。
她压下心里那点惊讶——原来程怀方一直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别墅门口站着一位容貌昳丽、姿态优雅的女士,穿着质感光滑柔顺的睡袍,一头短发利落极了,可面上的表情却十分温和。
毫无疑问,她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在程意与这位女士长久安静的对视中,程怀方率先开口介绍。
“程意,这是你的伯母。”接着他又转头看向那位女士,“阿茗,她就是程意。”
“伯母好。”程意倒也没有扭捏,扬起一个浅浅的笑。
温茗点了点头,与程意拉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