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我去吃口茶?”起身,走在前,经过书生旁时宋妗妗隐晦打量他的衣着——白色的细麻布。 是个寒门学子。 她并没有轻视他的意思,只是在宋家她对这类书生见得多了。 宋家在京城不算权势滔天,但是身为官宦子女,宋妗妗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的身家几何。这是京城各家小姐的通病,从小耳濡目染。 要说话本子上描绘的什么才子佳人的故事,其实大多是坊间百姓的臆想,现实中这些贵女多半都嫁了高门,余下一部分嫁了门当户对的。有下嫁的,但是都是庶女居多。 宴会上,她们会攀比夫婿的官职爵位,老了会继续攀比嫡子嫡孙的品级,彼此间心照不宣。 宋妗妗与眼前潦倒书生大抵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有的是法子让他不要心生妄念。 白衣书呆子察觉到了她的注视默声不语,拢了拢衣袖,将袖口缝补的针线掩去。 看着男子怯怯的回避眼神,宋妗妗于心不忍,长叹一声道“老爷书房你怕是不知道在哪儿,我带你去。” 也是可怜,有一身好本领,生得一张好相貌,却衣衫破旧,整日为钱银前途担忧。 去前院书房反正也不远,不过举手之劳,况他昨日可还从墙上救下过她呢。 书生道了声谢。声音意外的醇厚好听。 到了前院的书房,见男子也不敢四处打量。宋妗妗便伸出手亲自为男子斟茶,口中扯起闲话,想要缓解男子的拘谨。 “喝杯茶。”因为怜悯,声音柔和起来。 白衣男子接茶的手微微抖动。 宋妗妗看向那双手,识破了他的局促,转移话题道。 “你的手真好看,一看就是双写字的手。”她只想缓解男子的紧张情绪。 “谢,谢谢。” 赫连铎接下少女递来的杯子,万千心思,最终化成干涩的两个谢字。 撇了撇杯盖,宋妗妗也借势抿了口茶,她借此掩去对男子的同情。 小口抿茶的两人似乎都有各自的心事,一时间安静地只剩下蝉鸣。 燥热的空气在所难免的悄然潜入屋内,宋妗妗身边一个小丫鬟缓缓给宋妗妗扇着扇子。 兽首铜鼎似乎都汗流浃背,在四足下汇成一滩清水。 桃桃和小瓜儿要处理她院子里的各项杂物,门外只一个小丫鬟守着,帮做些杂事。 见瞧身旁男子耳尖微红,且有越来越红的架势,宋妗妗忙指向盛冰的铜鼎,小丫鬟会意又添上冰块。 屋内比先前要凉快些,可男子耳朵上的微红并未褪去。 她心中疑惑,侧头观察这个气质与寻常男子截然不同的傻乎乎书生来。 男子先是瞧着丫鬟添冰,随后他视线又落在书架子上的书籍上,继而一转,转到宋妗妗这。 宋妗妗莞尔一笑。 面上笑容似乎烫到书生的视线,以至于从脖颈到耳尖闹得个大红脸。视线匆匆转回他自己鞋尖,而后又默默数着杯中沉到底儿的茶叶去了。 有趣! 有点像在逗弄外院那只小白狗。 待客时她不久留,往往引路到前院的小书房即止。从前院出来,看眼时辰也快到了霍夫子授课的时辰,宋妗妗带着两个小丫鬟向内院东耳房的书房走去。 申时一刻。 满身疲惫的宋成安迈入府中,府中的小厮慎行踏上前来,噼里啪啦汇报。 “老爷,有人候着您呢。” “嗯,我这就去。” 晚膳前,宋成安领着一人上前道: “妗妗,以后这就是教导你的先生啦。叫——” “连城阙。”白衣男子一脸淡然,扯起谎来面不红心不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