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囚车转出朱红色的门,只留下两行车轱辘印。 直到再也听不见车轮碾过枯枝的声音,两名侍卫才离去。 两人前脚刚走,景玉便冲到门外,放眼望去,四周一片白茫茫,哪里还有人的踪迹? 啪嗒,啪嗒。 温热的泪珠如同断线的珠子般簌簌而落,少女终于蹲在地上,捂着脸痛哭起来。 朱红色的宫门沉重而冰冷,出了这道门,便是天涯海角。 此去经年,山高路远,再无相逢。 景玉几乎忍不住跳了起来。 再无相逢?不,绝不,就算囚禁深宫又如何?流放蛮荒之地又如何?只要她活着,哪怕他身在刀山火海,她也一定会找到他! ※ 回到掖庭时,天色已暗下。 冬日昼短夜长,黑夜本就来得格外早。 她在门外蹲了许久,雪花落在她的发上、肩上,直到大雪险些将她淹没,她才记起来该去何处。 她身上凉得可怕,几乎已感觉不到温度。 檐下六角罩纱宫灯被寒风逼得瑟瑟发抖,像一个被恶霸逼到角落的可怜少女。 她上了台阶,推开门,砰的一声,一股凉意浸透全身。 木盆倒在地上,从井里打出来的冷水从头顶浇下,顺着耳朵、脸颊、脖子淌到鞋袜里。 屋里燃着炭盆,众宫娥有的梳头发,有的扫地,有的叠衣服,眼睛却齐刷刷看着她,只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继续做手中的事。 她们都受过良好的训练。 在这波谲云诡的宫中,若与自己无关,最好少说、少管、少听,如此,也许才能活得长些,命好一点的会熬到出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