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壮果然带了消息回来:周炀一行原本从镐京前往大昭,两日前途径溪头村时,忽然改道前往黔安,共两百名侍卫随行,周炀如今就住在黔安衙署里。
季夜道:“看来周炀是在溪头村发现了我们的踪迹,这才追到黔安的。”
“怪我,不该让鸢儿吹埙。”周砚抿抿唇,有点懊恼,东方月的埙吹得极好,周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有所怀疑。
“这怎么能怪你呢,谁知道周炀那小子这么巧也到溪头村去了。”
周砚道:“这个时候他不好好呆在镐京赶去大昭,定是皇后发现我离开大昭了,命他去收拾我,不想途径溪头村时发现了鸢儿的踪迹,又或者……我们的踪迹也被他察觉了,这才追到黔安来。”
他说的这个时候,是指天子龙体每况愈下,周炀极有机会被立为太子。
季夜点点头,对白鸢道:“白姑娘,你瞧,咱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了。”
他们在交谈时,白鸢一直安静地听着,这会起身就往外走。
周砚问:“你去哪儿?”
白鸢道:“杀了周炀。”
周砚忙道:“这才申时,不必急在一时,等天黑了,我和你一起去。”
季夜也劝道:“是呀,这大白天的,虽然你武功高强,但衙署守卫森严,周炀那小子本身也是个厉害的主,身边的亲卫也多,还有他手下那个叫燕迟的,也是不容小觑,咱们还是等天黑再去。依我看,子时最好,那个时候衙署里的人都睡了,守值的人还没轮换,容易犯困,咱们潜进去也容易些。”
“有道理。”白鸢想了想,上回她就是吃亏在对方人多,于是没有再坚持,回了自己的禅房。
周砚也起身准备回去,却被季夜一把拉住,不怀好意地道:“你小子,横刀夺爱真有你的。”
周砚白了他一眼,“那么好的女子,我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周炀毁了。再说,她自己也说了,她如今是白鸢,不是东方月。”
季夜嗯哼一声,又道:“周炀怎么说也是你的兄长,你真的下得了手吗?你这人向来刀子嘴豆腐心,我怕你到时心软。”
周砚抿抿唇,“我若落到他手里,你以为他又会对我心软了?若不是他助纣为虐,我兄长何至于丢了性命?只是如今皇后的罪证还在我手里,他们投鼠忌器罢了。”
季夜点点头,“你明白就好。不过今晚你还是别亲自动手,别落个弑兄的恶名,等我来。”
都快死的人了,还担心什么名声?周砚心里压根就不在乎,但他知道季夜是替自己着想,只有真正的朋友,才会在乎他的名声,他拍拍季夜的肩膀,心里领情,嘴巴却道:“今晚你还是算了,就你那身手,就别拖后腿了。”
季夜气得跳起,“哎你这话怎么说的?我的身手哪里不如你了?你居然嫌弃我?我也是在云宫修习过的人,来来来,咱们比划比划!”
两人打闹了一通,又商量了晚上行事的细节,可等到快子时,两人换上夜行衣去敲白鸢的门时,才发现房里早就没人了。
“看来咱俩都被嫌弃了。”周砚此时方回过神来,白鸢从头到尾就没想过带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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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周炀在的缘故,尽管天已全黑,黔安府的衙署依然有许多地方点着烛火。这倒让白鸢省了不少事,她只管往烛火最盛的地方找,没多久就找到了周炀所在的庭院。正如季夜所说,除了衙署巡逻的侍卫,他身边的亲卫很多,分别守在院中不同地方。但这难不倒她,觑了个机会,白鸢轻松摸了进去,身体像一片轻柔的黑羽毛,贴在廊檐底,刚好可以看到花厅的一角。
小地方来了个大人物,黔安府允受宠若惊,殷勤伺候着,派了好几拨歌姬舞姬过来,周炀烦不胜烦,命燕迟统统给挡了回去。
“这个府允一点眼色也没有,还以为人人都像他那样贪财好色,等回了镐京,世子好好参他一本。”燕迟刚把几个歌姬轰走,一进花厅就忍不住抱怨,“一群庸脂俗粉,臭死了。”
燕迟一边说一边走到窗边,把半掩的窗往外又推开了一点,白鸢的视野更开阔了些,周炀正坐在长案前,就着烛火看信件。
周炀没抬头,声音带着点疲惫,“查得怎么样了?”
燕迟闻言,神色有点愧疚,“还没有消息,不过您放心,我已吩咐下去,务必把城中每一处都找遍,城门是昨日下午封的,他们昨夜才离开的客栈,我就不信他们还会飞了,一定还在城内。”
唯一的线索是有朋客栈,据店家说昨日曾有两男一女并一名小厮入住,但半夜就离开了,和溪头村那位老伯形容的一致,可是燕迟亲自领人搜了一天,这几人仿佛消失了一般,怎么也找不到。
见周炀没做声,燕迟又道:“世子,我越想越觉得……与东方月同行的两名男子,就是周砚和季夜。”
“何以见得?”
谍迟清了清嗓子,“我是这么想的,一年前东方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