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要绕到辰州登船。 也许是他借机想与辰王见一面吧,毕竟他们两个少年相知、相交莫逆。 几天后,过了武陵山,进入辰州境内,辰王靖已经率着侍卫在界亭等候了。 他这两年虽远离京师,但仍然竭力为皇帝暗中谋划铲除管氏,朝中、军中多有布局,自有一套与京师传递消息的方法。 这几日朝中对于如何处置赵雄争吵不休,再加上这两年管太后之侄醴陵伯管旺在湘地大肆侵占山田、驱赶苗人,直接导致了三苗叛乱,这两件事都是管氏理亏,众口悠悠,虽然为赵雄争取了功过相抵,但管旺却难逃满门抄斩之罪。 皇帝与众文臣趁胜追击,以弥补辰王靖为由,改封他为汉王,封国汉川郡。 没想到这次管太后居然同意了,只等圣旨一到,辰王即可进京谢恩,而后去汉川郡治南郑就藩。 我和依依等人都很高兴,南郑与京师虽被连绵秦岭阻隔、路途也不近,但也算是近畿之地,比辰州可好太多了。 煦之郎君却忧虑道:“只怕是陛下太心急了。” 当一支队伍以僰人为主时,军纪是不可能有军纪了,完全的“僰式赶路”,行程虽不慢,但一路都在嬉笑打闹,吹牛打屁,一会儿这个追野兔掉陷阱里了,一会儿那两个要停下来打一架。 谁知道这样的一群憨批,上了战场却是个个奋勇当先、一往无前的勇士呢? 煦之郎君和辰王靖当然不敢轻视他们,无奈之下也只能融入其中,与他们一路切磋、游猎比试。 这种氛围之下,再加上初夏时节,一路风景绝美,我们三个女娘也轻松许多,常出马车骑着各自的小滇马得得地跑,暂时忘却了依依与辰王婚事被阻的烦恼。 本朝还没有什么男女大防,只要没有过份的身体接触,未婚男女之间约会见面、互赠礼物都不算事儿,女子骑马出行更是寻常。 我恢复了簁簁的活泼本性,一会儿骑到队伍最前面,一会儿又跑回来绕着第七澈撩他,一会儿又跑到煦之郎君身边嚷着要跟他赛马。 煦之郎君笑道:“簁簁,你比寻常男子还高,应该骑高头大马才行。” 后面的采薇追上来道:“簁宝,到了京城,我让皇帝赏赐一匹最神骏的北方大马送给你!” 煦之郎君自是已听说这群僰人把我当“盯子”的事,每次听采薇喊我簁宝都忍俊不禁,气得我牙痒痒。这会儿他对采薇道:“大土司,你可知,要娶我家簁簁,是要经过我们何氏同意的。” 采薇理直气壮:“不需要!我抢了她们的送亲队,按我们僰人习俗,她已经是我的!” 煦之郎君摸摸鼻子,看了看后面相伴而行的依依和辰王二人,凑近他低声问道:“可你抢的是舍妹的亲,难道你想做我妹婿、长留京中?” 采薇咋呼道:“我采薇只爱簁宝一个,你家何依依是澈抢的,依依当时不许,澈还打了她屁股呢!” 当时我和澈、煦之郎君、依依和辰王的脸全黑了。 依依也不骑马了,捂着脸钻进了马车中。 我因此三天没给采薇好脸色。 在辰州王府,我们歇了几日,等到改封辰王的圣旨送到(以后要改称汉王了),才一同起行,在城外登船入沅水。 这些僰人在陆上生龙活虎,哪知一到船上却有大半的人晕船,健壮如采薇也不例外,直吐得昏天黑地。 给他喂药的时候,他巴巴地看着我:“簁宝,你给我喂的是迷魂汤吗?” “什么迷魂汤,这是治晕船的草药。” “不是迷魂汤,为什么我现在看着你,感觉魂都没了呢?” 我险些把剩下的药汤泼到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