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沅水顺流而下,在洞庭湖换了更大的船,穿湖入江,到江夏郡,再折入汉水,逆流而上。 我和依依不晕船,水路自是比陆行更轻松,临舷观景、看书垂钓、下五子棋,就是苦了那些僰人,直到进了汉水,船速慢下来,一个个才缓过一口气。 到了沔阳,已经在船上待了十几天,连我们都有点受不了了,便一起下船去城里逛街觅食,我们的马儿也需要牵出来溜达一下。 汉王和煦之郎君沿途都在观测山川地势、风土水文,每到一地,也去结交地方官员、儒道名家,或许这便是心怀天下之人吧。 反观采薇、撒金他们,只会盯着一些胸大臀丰的粗壮妇人看,恨不得冲上去摸一把,我见了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这么喜欢这类妇人,何娘子府上多的是,到时候叫她送你们几个随便玩!” 撒金:“好啊好啊——” 采薇:“不要不要——她们都是上了年纪才虚胖肥大,我是奇怪她们为什么既不劳作,也不跳舞,以致变成这样。” 我听了更生气了:“我以后也会变老,我也想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悠哉游哉,什么都不用干,然后变成她们这样。” 采薇很正经地说:“我的簁宝天生美丽、身高腿长、又聪明善良,这是我现在喜欢的;以后你每天吃好睡好、骑马唱歌、没有忧愁,这是我以后喜欢的。” “你越来越油了!” “我哪里油了?脸上吗?簁宝你别跑啊,我说的是真的,你看我阿妈,她喜欢劳作、喜欢跳舞,每天就做她喜欢的事,所以她就算老了也是美人。” 我想起那位像个农妇的第一老夫人,唔,她的确是美人啊。 在沔阳城里,因为依依长得太过娇美,再加上采薇和澈几个汉子又太过孔武壮硕,我们一行人甚是引人瞩目,但还是有胆大的登徒子敢靠过来调戏依依: “哟喝,好美的小娘子,是外地来的吧?” 依依本不想理他,哪知他下一句道:“来了沔阳,怎可不去本王府上做客?” 依依耐着性子微微福了一礼:“原来是荆王殿下,小女子路过此地,明日便走,恕不打扰了。” 这荆王之父原是穆宗皇帝和先辰王桓敏唯一的庶出弟弟,父王去世得早,他年纪轻轻便袭了爵,难免骄纵无忌,折扇一收,就要去挑依依的下巴:“竟识得我是荆王,看来是大家闺秀了,怎么称呼啊小娘子?” 依依后退一步:“姓何。” “原来是何氏娘子!何,何——”他似乎在想哪里有何姓大户,看到我们身后的僰人,忽然问道:“可是自京师来的?” “正是。” 荆王哈哈一笑:“原来是何厚之的女郎何依依!” 这句话把我和依依都惹怒了——就算是管太后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呼当朝尚书令的名讳,这无人问津的荆王算是个什么东西? 我站到依依身前道:“敢是先荆王去得早,未曾教过你如何尊重朝中大人?” 荆王嗤道:“他何厚之已经日薄西山了,何须我来尊重——不过何娘子要是愿意嫁入王府做我侧妃,这声大人倒也称得!” 我说:“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品种的癞蛤蟆,也想觊觎我家娘子?” 荆王:“哼,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何依依,我听说你出嫁辰州半路上被蛮人掳走了,早不知被多少人糟踏过,不过你长得这么美,本王倒是不介意纳个残花败柳,哈哈哈……” 我们早已听得怒从心起,连与我们不太对付的第三美都气得拔刀了,未等僰人们动手,我一个大脚先狠狠踹了过去,把他踢到了路边的一个饼摊上,饼锅倒在他身上,把他烫得哇哇惨叫。好不容易爬起来,捂着烫伤的脸指挥随从的狗腿子来打我们,采薇和澈上前一拳一个瞬间打飞,倒了一地。 澈似乎犹不解气,走到桓基面前,拎起他的衣襟,大拳头就往他脸上砸。一拳下去不知砸掉了他多少颗牙,倒在地上疼得嗬嗬哀叫。 我们拦住澈,免得他继续暴打闹出人命。 走出几步,我想起那些龌龊话,怒而回头,又朝荆王裆部狠狠踹了一脚,听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才稍稍解气。 采薇道:“怎么不让我去踹,我能一脚把他肠子都踹烂!” 我没好气道:“现在知道你们当初掳走我们,给依依娘子造成多大伤害了吧?关键是全天下都知道这事!” 采薇讪讪道:“我们是请依依去做客的……” 我们进城本来就是来逛吃的,这事虽然糟心,但还不至于怕了那桓基,仍旧在街上找了家食肆点了一桌酒菜,只是有点食不甘味。 澈看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