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瞒着我这么多的事情，你要让我如何信你？”乔书珞眉头紧蹙。
顾怀远眼中晦明变化，几经挣扎，最后却突然闪过了然的光芒。
他一步步上前，身体几乎与乔书珞紧贴在一处，凉薄的声音响起：“夫人不也瞒了我许多吗？”
乔书珞微惊，眼睛几不可察地微眯：“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怀远却突然露出一抹笑意：“比如，夫人到底在透过我这张皮囊，望着谁？”
乔书珞呼吸一窒，本处于下风的顾怀远似乎逆风翻盘，掰平了两人原本不对等的谈话。
不确定他到底知晓了多少，乔书珞看向他的眼中藏着极深的警惕，同时又将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在脑海中重新梳理了一遍，但还是不明白顾怀远究竟是从哪里发现了破绽。
成功掰回一局的顾怀远却心情大好，笼罩在面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夫人，我确然有许多事无法现在同你说，但你不也瞒了我不少事情吗？何必再试探下去？”
乔书珞刚才的确是在试探顾怀远，想趁他情绪起伏的时候，借机多套些话，可是，没想到顾怀远反应得居然如此之快，短短几句话就识破了自己的意图。
她开始正视起顾怀远来，这个隐藏在温情表象下不知深浅的灵魂。
乔书珞收起刚才所伪装出的激动情绪，换上了平日里那张温和永远面带浅淡笑意的皮相：“夫君倒是警觉，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
顾怀远同样报以一笑，揶揄道：“现在终于想起叫我夫君了？”
乔书珞没回声，只答道：“天色不早了，我们离开这么久，再不回去怕是真的有人来寻了。”
顾怀远颔首认同，伸手搭在乔书珞的腰上抱她上马，而后他翻身一跃稳稳当当地坐在乔书珞身后。
就在驾马的前一刻，顾怀远低首，埋在乔书珞的脖颈处，听得真切：“夫人，不论你信与不信，我不想和你只做表面夫妻这句，可没掺半点虚情假意。”
乔书珞身子一僵，奔马随顾怀远的指令而动，她反应过来，低笑一声：“假假真真，真真假假，夫君若说是真的，那便就当是真的吧。”
最后一丝天光落入地底，墨色彻底吞噬了天空，猎场各处已燃起了灯火，在这山林之间，远远瞧去，煞是可爱。
乔书珞与顾怀远二人回来时天色已晚，顾怀远将人扶下马，正要将马还回马厩，乔书珞却贴过来抱住了他的手臂。
顾怀远一怔，转眼颇为惊讶地看向乔书珞。
她一向都是个内敛的性子，怎么今日偏偏如此，莫非是同她地那场谈话给谈出问题来了？
乔书珞靠近他，抬手搭上顾怀远宽厚的肩膀，将他身子拉低，覆在耳边低语：“夫君可还记得，今日你没唤我下车而传出的那些风言风语？”
顾怀远了然，却憋着笑意明知故问：“跟此事有何关系？”
乔书珞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问，怎么就能由着他们传播这些胡言乱语呢？”
顾怀远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夫人，嘴长在他人身上，我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乔书珞一噎，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见她吃瘪，顾怀远继续添油加醋，一脸顽劣地对乔书珞说道：“夫人若是不愿他们传这些凭空捏造毫无根据的风言风语，也不是没有法子……”
乔书珞被他吊起了兴趣，狐疑地追问道：“什么法子？”
“不如，你我将这些传言坐实，那不就不算凭空捏造了吗？”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寒风之中，乔书珞的脸颊却肉眼可见地迅速浮起一丝绯红。
她又是狠狠地瞪他一眼，真是口无遮拦！
乔书珞警惕地望了眼四周，见没被旁人听去才悄悄松了口气。
“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出来？”乔书珞斥责道。
顾怀远却一脸无所谓，将手中的缰绳整理了一番，用再自然不过的语气答道：“我若是不这样说，夫人怕是又要以为，我想与你当一辈子的表面夫妻。”
轻松自然的语气，就像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如何一般，可他望向乔书珞的眼神中，分明算不得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