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河帮海珠扛着渔获一起回青石巷,他一路走一路看,眼睛盯着街上的商铺和巷子里的人家,目光火热得让人警惕,相熟的人问:“海珠,这谁啊?哪来的?你认识?” 海珠犹豫着点头,她跟这人也不怎么相熟。 进了青石巷,坐在墙根下纳鞋底的妇人纷纷开口打招呼:“海珠,回来了啊?” “哎,回来了,今天逮的渔获不少,蟹肥虾大海胆嫩,还是活的,想买的到我家来。”海珠说。 “你不做饭卖?”红珊娘问。 “不卖,太少太杂了。你们先选,剩下的我拿去渔市卖。”海珠脚步不停,还没进家门先喊:“奶,在家吗?” “在家在家。”鹦鹉从隔壁急匆匆飞过来,“海珠,你回来了啊?” 齐阿奶也从屋里出来了,星珠跟在她身后爬,见到海珠咧开嘴巴笑。 海珠让二河把渔获都放地上,说:“奶,你看着,有人来买就卖了,若是有剩的,留够我们吃的,剩下的等我三叔回来让他拿去渔市卖了,我进屋说点事。” 齐阿奶看了二河一眼,点头没说话。 “进来吧。”海珠带着人走进院子。 “海珠,怎么不理我?”鹦鹉眼巴巴跟进去。 “理你,去抓虾喂龟,你喂它,它会更喜欢你。” 鹦鹉信了,还没落地又急匆匆打转出去,抓只虾乐颠颠去喂海龟,星珠见了也麻溜地爬回去。 “找我什么事?”海珠站院子里问。 二河绕着院子看一圈,他不了解情况,一路跟船过来晕头晕脑的,对当地的情况也只是从船上行商的口中得知一二,能找到海珠已经是费尽了心思。他不再瞎琢磨,赌了一把,动作谨慎的从衣襟里拿出一个布兜,又解开布兜拿出一张白色的布帛递过去,说:“这是我们酋长写给少将军的信,你能不能替我转交给他?我寻不到人。” 他从琼崖的渡口花了五两银子上了广南的官船,上船了愣头愣脑跟官兵打听少将军的行踪,险些被船上的官兵扔进海里喂鱼,解释了大半天对方才勉强相信他,但也不肯多跟他说什么。没办法,他只好把带上船的椰子和活鸡送给船上的行商,勉强打听出来少将军在府城。他坐船到府城又被码头上的守卫拦了下来,任凭他怎么说都没人搭理,无奈之下他只好打听海珠跟韩霁的名字,打听下来才知道在他家吃过饭的两人就是少将军和他的未婚妻。他见不到少将军,只能中途改道来永宁找海珠。 “我在码头下船,下来了跟守卫打听你,守卫一听你买了我家的椰子和活鸡就相信了,让我在草亭里等。”二河庆幸地感叹,“要是早知道你的身份,我哪用费这么大的劲。” 海珠看了看手上的布帛,半信半疑道:“酋长让你带信?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我爹的爹的娘跟酋长是同胞姐妹。” “……是你曾姨祖母,是位女酋长啊?”海珠很是惊讶,她打开布帛看信,同时问:“酋 长今年贵庚啊?” “五十出头,她是我曾祖母最小的姊妹。”二河对于她看信的行为没有异议,一是因为他见过她跟少将军的相处,二是目前除了海珠,他无人求助。 海珠粗略地扫了眼信上的内容,大致意为老酋长想要跟韩霁谈生意,为部落里的渔民求个自由往返广南的文书,邀请他去琼崖详谈。 “你们老酋长该过来见我们少将军的。”海珠折起布帛。 “酋长年纪大了,出不了远门。”二河歉意地解释。 “行,我替你转达。你是在永宁住几日再跟船回琼崖,还是要见了少将军再走?”她问。 “我等个回信。”二河不急着回去,出来一趟身上的银子用尽了,带出来货也一文没赚,这样回去了遭人笑,他在码头扛货攒些钱再回去。 他厚着脸皮问:“你能不能给我安排个睡觉的地儿L,柴房也行,能睡就行。” 海珠领他去隔壁韩家,大概的意思讲了下,侯夫人让人带他去找武夫子,武夫子在巷子里有单独的住处,小院里还有空房。 二河跟着下人走了,侯夫人跟海珠说:“琼崖盛产珍珠、沉香和花梨木,这三样是皇家的贡品。” “出产的东西都被用作贡品了,琼崖的百姓还那么穷?”海珠不解,她一直以为琼崖封闭落后,而且还有部落和酋长,看着像是被朝廷放弃的一块岛。 “贡给皇家又不是贡给百姓,出产的东西都被运出去了,富的只是那一撮人,更多的人是当牛做马的。”侯夫人摩挲着衣襟上挂的珍珠玉坠,说:“我派人把信送回去,怎么解决让他们父子俩商量,看他们愿不愿意插手琼崖的事。” 海珠点头,她留下一方写满字的布帛,揣着一肚子心思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