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时行亦收起笑容:“齐师以铸造出名刀神剑,传世兵器为毕生所愿,那么晚辈有句话想问问齐师,神兵之神,神在何处?” 齐镔朋一时没弄懂她的意思,垂眸默然,盛时行则轻轻抚上被折断的金节钢鞭:“此鞭,不过是周师众多传世名作中的一支,听说因为铸造的时间偏早,也不是他最满意的作品,但时至今日人人提起周师,都绕不开威震北疆的金节钢鞭,因为它的第一个主人武威侯,曾以其击杀斡喇前任大汗,它的第二个主人长宁侯,曾带着它收复了云东七州。” 齐镔朋听懂了她的意思,放在桌上的手也紧紧攥起了拳,只听盛时行又道: “但如今就因为齐师的争强好胜,一代神兵折损,名将锒铛入狱,你所铸造的钢鞭再强,也只是凶器罢了,如何能与周师的相比?!” “你!”齐镔朋终于憋不住了:“你要治我的罪可以,但你不能侮辱我的作品!” 盛时行冷冷一笑:“神兵不过死物,决定其荣辱的始终是人,齐师为一死物,一段执念,不惜助纣为虐构陷忠良,哪怕你的这支钢鞭以假乱真被供到光勋阁内了,又能如何?它始终永远比不上曾叱咤风云于北域,令斡喇敌兵闻风丧胆的另一支。”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哪怕它断了。” 听完她的话,齐镔朋仿佛被夺去大半魂魄,呆坐在椅子上,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喑哑无力,仿佛又苍老了十岁一般:“草民知罪,草民虽然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来路,一开始也不知道他们是要拿此物构陷长宁侯,但老夫的确被他们巧言蛊惑,按他们提供的陶模和图绘,造了假的金节钢鞭。” 看着他满是沟壑的黝黑脸庞,盛时行微微一叹:“多谢齐师开诚布公,所谓不知者不罪,既然你已有悔意,那么此事就不是毫无转圜。” 齐镔朋猛地抬头看着盛时行,眼里生起一丝光亮:“此事……还有转圜?” 盛时行点了点头:“晚辈知道,齐师对自己技艺的在乎胜过性命,若你老答应晚辈两件事,我不但能保你性命和戴罪立功的机会,还能想办法,让你的兵刃真正传世,成为跟那支金节钢鞭一样的镇国神兵。” 齐镔朋闻言初似不信,继而老泪纵横,起身就要给盛时行下跪,吓得她赶快上前扶住,齐镔朋颤巍巍道:“上官,草民知罪了,无论何事,但请吩咐!” 盛时行扶着他坐下,安抚一笑:“齐师不必着急,这第一件,就是请你将被骗制造假的金节钢鞭一事,于来日公堂上知无不言,而晚辈也会为你求得朝廷宽宥。” 齐镔朋赶快点了点头,又问她第二件,盛时行却卖了个关子:“第二件事不急,对齐师来说也不难,你老到时候就知道了。” 齐镔朋赶快应了,盛时行又叮嘱他如有所需就跟周围守着的人打招呼,自己多多保重,不要太过自责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