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厌倦。”
是需要通过外界不断的反馈和刺激来进一步明确自我定位、从而获得前进动力的类型吗?岑婉陷入了思索,这一点倒是跟她有点相反呢。
方士谦继续说下去:“我这种喜欢冒险的好动因子可能是家族遗传的,我爸妈巴不得抛下工作一天到晚在外面旅游,像这样全家到国外过年的操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很多人为了职业打电竞和家里不知道吵了几次架,离家出走、断绝关系我都听说过,但我们家完全是the opposite,成年后我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
“这种自由是你想要的东西吗?”岑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顺着海风飘向了南半球的天空。
“……我认为是。”方士谦对这个直抓核心的问题沉默了很久,方才开口,“但我逐渐意识到要实现它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即使对有读心能力的人来说,这个回答也过于谜语人了。
岑婉不知道方士谦说的“它”是什么,也不知道他想象的东西是怎样的,短短的一句话包含了他过去二十三年的种种经历和感受,信息密度非常大。
好在方士谦看起来只是自言自语式的感慨,并没有想要让她理解和回应的意思,下一句话就把话题拉了回来:“你下午打算做什么?”
“泡点茶,看会儿书?”岑婉的语气也不是很确定,她把书的封面拿到手机前面晃了晃,“其实就是没什么安排,今天想给自己放个假。”
“《流言》,张爱玲,你骨子里真的是个文艺青年。”方士谦眯了眯眼睛。
“设计感。”岑婉说完这三个字自己都笑了,“其实看着看着就困了。”
“比一般的文青实诚点。”
“女子无才便是德嘛。”
“这句话由你来说我总觉得毛骨悚然。”
四十五分钟的轮渡航程在两人的闲聊中一眨眼就结束了,方士谦的手机电量也岌岌可危,接上充电宝方才成功续命。
“嗯……你一直跟朋友聊天,家里人会不高兴吗?”
“别忘了自由家风这个基础设定。”方士谦提醒她,“他们俩早几年还要拉扯我,现在根本不想管我这个电灯泡——我一直想跟他们说丁克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建议成功实施的话就没有你了。”
“没有我地球照常转,一切都不会有改变。”
“确实,不过我会无聊很多。”岑婉突然说。
“是吗。”方士谦顿了顿,“对我来说,也是一样。”
这回应真是滴水不漏……不过换成是她,应该会给出一模一样的回答吧。想到此处,岑婉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如果你晚上守岁的话,我给你看个东西。”方士谦好像并没有受刚才那段微妙试探的影响,语气如常地说了下去。
岑婉的话音里带了明显的笑意:“你这么说,不守也变成守了。”
“……你跟所有人都这么说话?”
抛回来了啊。岑婉对方士谦的反击毫不意外,回合制游戏就是要这么玩。
“别人又听不懂。”
那就没有说的必要了。她眨了眨眼,把后半句藏在心里。
方士谦笑了一声,听不出具体的情绪和意义。他说:“行吧,那你下午多睡会儿,凌晨给你电话。”
“Yes,sir.”
视频聊天被挂断的时候,他的手机已经热得烫手,方士谦琢磨着除了持续耗电的机体反应,澳大利亚中午的大太阳和新闻报道中日益严重的臭氧空洞大概也得背一半的锅。
“跟女朋友聊完了?”方母躺在沙滩上晒着日光浴,随口问了一句。
“我哪来的女朋友。”方士谦被母亲突如其来的关心吓了一跳,但对方并没有刨根问底的兴趣,所以他也懒得解释,“明天早上我要出去一趟。”
“注意安全,别的我不多说了。”
“嗯,知道。”方士谦在手机上查起了交通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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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1年2月12日(S6冬休期,正月初一)
地点-Sydney, Australia
BGM:Love Song-Lana Del Rey
澳大利亚的公共交通系统比方士谦想象中稍微方便一点(或许只是悉尼),虽然他们商店关门时间早得夜宵党活该饿死,但凌晨也是有部分火车和公交站点运营的。
在West Esplanade Stand J乘Bus 135 到North Fort Museum,几经周转,方士谦还是顺利移动到了悉尼最东端的灯塔Hornby Lighthouse附近。
和大部分旅行者不同的是,对方士谦来说,乘坐各种交通工具也是旅游过程中不可替代的体验。
这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