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从洛阳撵到长安去?”这封信中的话术很高明啊。无论是打消刘表对董卓派兵入荆州境内的疑心,还是对这个助阵人选的说明,都充满了条理。尤其是,在这封信的末尾还提及,若真要这样共赢,该当如何利用张济所率领的这一支队伍伏击孙坚。这信中给出的策略,确实能将张济这支西凉铁骑的队伍给派上用场,再结合孙坚的性情考虑,这也极有可能是刘表要想将孙坚战胜,花费代价最小的一个法子。“要么就是董卓现在有了个水平极高的谋士,在替他拿主意。要么…… ”刘表顿了顿,说道:“要么,就是乔烨舒的本事实在是太高了,这才显得董卓此人先前如此狼狈。”想想董卓入洛阳后的一番操作,能将袁氏玩弄于股掌,成功将曹操和卢植驱逐出京城,反手给了袁氏一刀,又将何进大将军的兵马给吞了下去,明显不是庸才所为,刘表其实倾向于后者。但刘表显然不会知道,董卓先前像个聪明人的夺权表现,和现在在来信之中表现出的智慧,其实出自两个不同谋士的手笔。他继续说道:“德珪且先不必管董卓的前后表现,只说说看,你觉得他此举是否可行。”若要刘表自己说,对董卓愿意拿出一支士气高昂的队伍支援于他,他其实是有几分惊喜的。孙坚的军队此时驻扎在他就任太守一职的长沙,以确保有足够的军粮和募兵的基地。这对刘表来说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便是,这样一来,刘表除了有荆州世家的支持之外,其实还有长江天险和云梦泽作为防守的屏障。此外,出身江夏黄氏的黄祖投效于他,被他上表奏请为江夏太守,集结了宗族势力据守一线,正可作为对孙坚的岗哨。但这并不代表,刘表就有这个必胜孙坚的底气。以长沙郡中所积存的船只,和孙坚这等奋勇拼杀的习惯,他要想渡江而击,经由汉水直抵襄阳绝非难事!眼下的相持更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而已。这么一想,倒不如用那外援之奇兵,来给孙坚以迎头痛击。唯一需要考虑的问题是,董卓有没有可能在让这支援军击退了孙坚之后,顺势占据南阳郡。诚然如董卓所说,他不可能全取荆州。因为这对他的凉州军来说,会彻底变成远走他乡。可若只是拿下南阳,扼守住荆州上抵关中平原的入口,同时从南阳郡获取到供给关中驻军的物资,也够让刘表难受的了。刘表会想到这一点,蔡瑁这个荆州人更不会想不到这一点。他想了想回道:“府君所忧虑的无外乎是南阳郡,但若让孙坚直扑襄阳而来,何止南阳不可保,连荆州全境也要落入孙坚之手。此人名为讨董,实为觊觎荆州之恶贼,绝不会容府君在此,反倒是那董卓,此时已无凉州后援,不会自掘坟墓。”“襄阳与江夏合兵,足以阻断南阳郡兵马南下,纵然先驱一虎后引一狼,这也是一头不经打的狼。”蔡瑁顿了顿又道:“不过只我一人替府君做出此等判断还不够,涉及荆襄大事,还是问一问蒯氏兄弟吧。”蒯氏兄弟在刘表入荆州后给其制定下了平定荆州的策略,又诱骗了荆州的宗贼来降服,借着宴请将五十多个宗贼头目给斩杀了,让刘表得以吞并掉了他们的部众,被刘表称赞以“雍季、臼犯之谋”。蔡瑁虽然希望刘表更倚重蔡氏,但也更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当后退一步。就像此时他眼看着刘表沉思的神情便知道,他果然还想听听别人的意见。蔡瑁退了出来后,刘表便紧跟着召见了蒯氏兄弟会谈。不过大约是因为董卓让人送来的这封信中,合作的说法着实稳妥,而与之相对的孙坚那头,又正表露出了秋收后咄咄逼人的架势,所以无论是相对保守的蒯良还是手段激烈的蒯越,都觉得可以将董卓引为外援。至于对方若要占据南阳郡,届时如何应对,二人给刘表都提供了一套备选的方案。刘表当即拍板,让人送交回信给董卓。荆州之地多平顺,南阳更是水网纵横之地,行路快得很。董卓在信中已提到,负责此番来援的张济已经抵达了司隶与荆州交界的武关所在,得到刘表的准允才会入境。故而当刘表的信使快马加鞭而行,抵达武关,再到张济所率领的骑兵入境来到襄阳城下的时候,距离刘表和部从商定是否合作,也只是过去了短短七日而已。刘表看着面前这位风尘仆仆的凉州武将。张济此人比起他曾有过几面之缘的董卓,实在能称得上是儒将,这一个照面之间给刘表的印象分倒是不低。更让刘表觉得欣喜的是,张济如同董卓在信中所说的那样,诚然是战意正炽的样子。他也当即按照约定,令麾下中郎将黄忠及其所率部从与张济合军,屯兵于汉水之畔的蓝口聚。又令江夏黄祖转道竞陵,应对孙坚可能的北上之举。而对这一番人事调动,因长江之隔,孙坚一无所知。此时经由长江江面上吹来的秋风里,已经有了几分寒意。他披衣自军营而出,朝着外头望去。因他驻兵之地正在洞庭湖畔,故而他抬眼所见,便是一片烟波浩渺的湖光景象,被笼罩在一层冷淡的月色之中。军营之中也已入夜休息了无声息,只有营寨周遭树立着的火把还在发出烧灼中的声响,越发显得夜色清冷。他抬手止住了喊了声“将军”、意图跟上来的巡营人手,只带上了几名亲卫便沿着湖边策马行去。等到行抵大江边上,他才止住了奔马之势,望向了大江对面的云梦泽方向。想到即将带着秋收后满仓的军粮,和刘表这个与董卓沆瀣一气的汉贼一战,孙坚心中战意沸腾。乔琰那头先发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