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李永秋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老高,之前你每次回服装厂都把通讯设备放在队里,生怕被人看出破绽。这次怎么想着带手机了?还知道给我打了个电话?” “这是最后一次进村了,露不露出破绽都无所谓了!再说了,我要清除留下痕迹,也得用手机联系你们!”高梁坐在副驾驶上,一直闭着眼睛,“别想这些小事了,这次你得跟我回村子。” “你是不是安排了别的行动,没有跟我说?”李永秋何等聪明,他可太了解高梁这个人了——不但经常被个人英雄主义占据了大脑,神秘主义也不遑多让! 高梁被他说破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是!我临出来的时候和老李、利明商量了一下,与其等到市内再把他们拦住,不如干脆就让他们出不了这个村子!” 李永秋对这个做法没有什么意见,“你说的也有道理!进了市内,云雷公司能够插手的事情就多了,咱们有可能会很被动;但是要是在这个犄角旮旯的村子里从根本解决问题的话,可能会省了许多力气!” “就是这么个理!”高梁伸手扑愣了一下李永秋的脑袋,被他狠狠瞪了一眼,讪讪地收回了手。“原来咱们都想差了,光想着和云雷公司正面交锋,却没想到完全可以不理他们,直接从这些工人身上下手,干脆釜底抽薪,让他们断了联系!既然赵栓柱已经被抓进去了,接下来就是控制赵喜良,老李都已经安排利明去做了!” 李永秋有些无语地说:“那你们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瞒着海关的同事?” 突然,他闭了嘴,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高梁笑嘻嘻地问道:“你也发现了问题的不对吧?我本来是想告诉你的,可是你现在是公安和缉私的联络员。如果连你都唬不住的话,他们也会发现的!所以,只能先委屈委屈你了……” 李永秋语气犹豫地说:“你觉得会是谁?” 高梁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不了解他们,没有办法轻易下结论!还有,回到局里以后,你还得继续装傻!” “局里也有吗?”李永秋大为震惊。 这件事不像孙黎明那种为了钱财利用职务之便包庇他人,也不像是赵鸿为了个人恩怨触犯法律;说起来,国家公职人员参与到国际团伙犯罪之中,问题远远比前两者更加严重! 高梁收起从昨天晚上就挂在脸上的假笑,表情变得有些沉重且悲哀,“我也不希望是真的!我们在等等吧……” “等……”李永秋原本是想问等什么,可是他很快又明白了,便不再开口。 两个人一反刚才热烈的气氛,一路沉默地回到村子。 高梁依然让李永秋把车子停在村口,“你要么在这等我,要么就回乡里。我大概一上午就会处理完!” 李永秋看了看这个在冬天仿佛“只有炊烟,没有人烟”的村子,想了想,“我在这等你吧!” 高梁笑了,“行!你把车子停在旁边;开暖气,开窗户,别中毒,也别冻着!我一会儿就出来了!” “这次带电话了,记得和我联系!”李永秋最后嘱咐一句。 高梁摆了摆手,转身走进村子里。 到了服装厂,临时替班的村民老吴正四仰八叉睡得正香。 高梁看大门没打开,想起来昨天已经把最后一批货发走了,今天是不开工的,所以全厂的工人都没有过来;财务室的两个人今天要去县里报税,也得中午才能回来。 他三两下爬过大门,进到院子里,把最后几台机器用草被子盖好,以免春节过后会被冻住。 做完这一切,他转回自己打更的小屋,敲了敲玻璃窗,“吴老哥,醒醒,我回来了!” 村民老吴被这声音吵醒了,嘟嘟嚷嚷地骂了一句,披上衣服,揉了揉眼睛,看见高梁拎了一只烧鸡笑嘻嘻地站在窗户下面。 他也乐了,赶忙打开门,把高梁让进来,“梁子,你就啥时候回来的,我都睡过头了!” 高梁摇了摇手里的烧鸡,“我今儿早晨在村口遇到几个小流氓,差点打起来,所以过来晚了。为了表示歉意,我还去小卖店买了只烧鸡赔罪呢!这是昨晚的打更钱,20块钱,数一数!” 老吴乐的嘴都合不拢——20块钱,外加一只烧鸡,里外里赚了30块钱!睡在这一晚上,白拿30块钱,可太合适了! 他接过钱,赶紧套上棉裤,穿上棉袄,趿拉着棉鞋,“行行行,梁子,那我就先回家了!这烧鸡正好给你嫂子和侄子侄女开开荤,要不这一个冬天光吃酸菜了,没啥滋味了!” 高梁知道老吴爱喝两口酒,这烧鸡说是给老婆孩子,大部分也会进他的肚子!不过这是他的家务事,别人也不好多嘴。 老吴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高梁,“梁子,你说你在村口遇到几个小流氓,跟人打起来了。可是咱们村子平时很少有外人进来呀!怎么会有小流氓呢?” 高梁笑容没变,“我看他们的身形,还真是外人!” “外人?咱们村子哪有外人?”老吴摇头晃脑想了半天,突然睁大了眼睛,“是观音庙那群人吗?” 高梁笑而不语。 老吴看在烧鸡的面子上,短暂地与他同仇敌慨,“梁子,我记得你对那群小子可不错呀!怎么还恩将仇报呢?他们为什么拦着你啊?你得罪他们了吗?” “唉,我也不知道啊!其中一个是崔丽娟的对象赵栓柱,他拿铁棍子挥过来,要打我,被我制住了!刚才我把他送到乡里派出所了!”高梁这话倒是不假,甚至交代得还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