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府赏花宴,贺夫人只邀了与自己亲近的几个夫人小姐,连带着想要结交的长公主,人数不多。
贺夫人在后宅夫人中的地位,就好比中书令在朝中的地位。
贺夫人出身前朝贵族楚门世家。
楚家在大晟建朝后主动归还了所有的权利荣誉,隐退世人之外,偶然有三两小辈入世闯荡。
但楚门之势天下无人不知。
楚门在朝堂、江湖的根基深厚,远在大晟之上,就连皇座上的正元帝见了楚门中人,也要放下天子的矜傲,礼让她三分。
鉴于公主与驸马还未大婚,驸马的席位与公主分了开来,独自在男宾席。
王行止这次带了陈温玉给他挑的侍从,但临分别前,陈温玉还是拉着他嘱咐了一番。
“遇到让你觉得为难不喜欢的人或者事情,就不要理会,直接拒绝掉。万事有我给你兜底,别怕麻烦。”
这话公主说过不止一次了。
王行止这次已经不像上次宫宴时那么紧张了,听了公主这话,心里暖乎乎的,笑着说:“我知道了,公主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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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温玉到的时候,诸位夫人已经到了不少,贺夫人正跟郑夫人聊得开心。
见她来了,贺夫人起身,笑着来迎她:“光顾着说话,没注意公主来了,公主莫怪。”
陈温玉跟着她坐下,笑道:“无事,我喜欢轻松一些。”
郑夫人是郑氏家主的夫人,姓孙,名君持,是孙家长房的庶长小姐。
二十多年前,郑氏家主丧妻后,孙家就给她说了这门亲事。
郑夫人向她见礼,含笑道:“早听闻公主绝世之姿,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夫人过誉了。”陈温玉笑道,“我瞧着夫人身姿绰约,倒是与这园中的桃花很是相称。”
“好啦好啦。”贺夫人笑着说,“你们两个就不要夸来夸去了。”
她招呼着诸位夫人在席中落座,坐在陈温玉身边,另一边还有一个郑夫人。
坐下后,贺夫人转头跟陈温玉闲聊,说:“早先公主还在朝中时,我就经常听夫君提起,说翰林院有个脾气又臭又硬的学士,谁的面子也不看。”
陈温玉哭笑不得,道:“贺大人对我意见这么大?”
贺夫人笑着哼了一声,道:“你别管他,他就是这个大老粗,还小心眼。我今日一见公主,半点不像他说的那般。我估计啊,他就是记着你在他起晚没上早朝那次参他的那一本呢。”
陈温玉挑了挑眉,笑道:“我都忘了。”
郑夫人在一旁噗嗤笑了,道:“公主之前在朝中的确实让诸位大人又爱又恨。我们家大郎也经常说,不怕陛下发火,就怕学士弹劾。”
陈温玉心中叹气,无奈笑道:“我不会也参过郑大公子吧?”
“那倒是没有。”郑夫人笑道。
陈温玉松了口气。
“不过你把郑氏家主弹劾了。”贺夫人补充道。
陈温玉:“……”
她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那时听闻郑宅内有龃龉,传的沸沸扬扬,引得百姓对高门世家心生不满。于是当时的谢鸿轩就写了封奏章,弹劾郑氏伦乱之风。
陈温玉无奈一笑,对郑夫人道:“当时年轻气盛,做事不知分寸,还请夫人莫怪。”
“没事的。”郑夫人柔声道。
“哼。”贺夫人没好气,“你道什么歉,我看你这事做的极好,就该让那些人吃点教训。”
“楚楚。”郑夫人轻声制止她,“今天是好日子,莫要说些扫兴的话。”
贺夫人只能把满腹牢骚憋了回去,转头对陈温玉道:“其实今日除了邀各位夫人来赏花,还有件事,想让公主帮忙。”
“夫人请说,若是温玉能办到的,定竭尽全力。”
贺夫人笑笑,道:“倒也没这么严重。就是君持想给他们家二郎选个新夫人,想让你帮忙掌掌眼。”
陈温玉一愣。
郑家二郎?那不就是……
“夫人要给郑二公子选妻子?”陈温玉问郑夫人。
郑夫人叹了声气,道:“二郎丧妻已三年有余,之前他不想娶新妻,我都以‘他非长子不必急着延续香火’的借口给推了。但他毕竟是长房嫡子,如今拖了三年,族里已是不满,再拖下去,恐怕会牵连到家主和大郎身上。”
陈温玉垂眸,没说什么,只是片刻后抬眼对她笑了笑,问:“那夫人可有中意的人选了?”
“还没有。”郑夫人道,又叹了声气:“我本想叫二郎一道来的,结果他一听是要选妻,说什么也不肯来。”
陈温玉安慰她:“没事,今日我等就陪夫人好好相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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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陈温玉的嘱咐和侍从的帮忙,王行止这次参加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