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枝一时间恨不得掐自己一下，好确认一下这是不是做梦。
除夕夜说好了下雪没下雪，但是在随便走进的一间花店里遇到了……沈旷？
这该是怎么样的，奇遇。
时枝思索了一下，用“奇遇”这个词来概括。
她轻轻吞咽了一下，居然感觉到有些口干舌燥。
低声回了一句：“嗯。”
“妹妹，想买点什么？”林萱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把沈旷拉开来。
“我……呃，我还没想好。”时枝看向花架，犹豫了一下。
“没事，慢慢选，是要送给谁的？”林萱说话轻声细语的，“说不定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
时枝心不在焉，盯着花架上的花，余光里沈旷抱着外面只草草包裹了一层报纸的向日葵，坐在了沙发上。
“还没想好要送给谁。”她开了口，收回了偏移的视线，说：“我想要这个小向日葵。”
“几支？”
“我要他拿着的……五支都要。”
“只要这个？”
时枝点点头，说：“对，只要这个。”
林萱总感觉这女孩有些眼熟，而且刚才进来的时候，沈旷好像叫了她一声，他们应该是认识的。
大概是同学吧，她没有多想，从沈旷手上接过向日葵，转身抽了几支尤加利叶和洋甘菊做配。
“妹妹，用牛皮纸包你看行吗？”
“好。”
林萱在包装花束，时枝抬眼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也坐在沙发上，有些别扭地挪远了点。
沉默里面，时枝感觉到有几分不安。
“你，大过年的，怎么一个人出来啊。”最后是沈旷开了口。
看到时枝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抬头撞上她视线的一瞬间，他的脑袋里好像空白了一下。她是和他不一样的，不该也在这样的除夕夜里一个人。
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除夕夜都不回家，还在花店里面。
“我和姐姐出来放烟花。”她说：“但是姐姐去找她男朋友了。”
“哦——然后你就只能自己在外面玩了，”沈旷笑了一下，像是故意这样说的语气：“真可怜呢，小孩。”嗓音一如既往的好听。
即便是挪远了坐她都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花店里不知道是不是暖气开得足，时枝觉得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手好像也没那么冰了，需要快点出门降下温。
“你爸妈还没回来吗？”
沈旷神色淡淡，很不关心的语气：“我妈大概是回来了。”估摸着这个点，沈晴已经到了。他在微信上和她说吃过饭了，在外面和朋友玩，晚上自己回去，她说好。
知道父母在外打拼不容易，小的时候带着他，每天都在外跑，但过年过节，却也还是会回家陪陪他。
而今时间过得久了，这样的机会也变少了。
沈旷好像也没有以前那么想念他们了。
“所以你不回家吗。”少女小心翼翼地询问他。
“不想。”他的回答倒是干脆利落，“反正也就这一两天。”
反正也就这一两天，他们不在的日子太长了。
时枝的指尖蹭着放在腿上的手机，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打开直接玩还是继续下去这样的对话。
明明有温暖得能让她瞬间“升温”的气息，但是同时说的话这样冰冷，如同他的经历。
从小生活在温室里的时枝并不能体会到，但能想象。
哪里会有人，连除夕也不想回家呢。
时枝偏头看向玻璃门外，突然之间，注意到了些不同。
——真的下雪了。
她的眼睫颤了颤，右手下意识地去拉沈旷的袖子。
……拉到手了。
小姑娘像是触电一样了放开。
沈旷垂眼看了看，虽然屋里面已经很暖和了——林萱的花冻不得，但是她的手还是很冰，刚才感受到了转瞬即逝的冰凉。
时枝努力地想装作无事发生：“你看，外面下雪了。”
沈旷没有看门外，看着她的辫子好像有一小股头发没扎好，有些想伸手帮她别进去，但最后又放弃了这个念头：“我小的时候住在皖州，那里年年都下雪。”
“你可以陪我去看雪吗？花包好了以后。”时枝看着门外，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我都没有看过。”
“好。”他答应得很爽快。
“我借把伞啊萱姐，今天就先走了。”
林萱大概明白了他们认识的这个意思，也就没说什么，从里间拿出把透明的伞。
“这几天都不来接小半了？”
沈晴似乎是不太喜欢猫的，沈旷点点头，说初七就来接。
“行。”
她抱着花，不太方便开门，他撑着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