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要花掉二十分钟，再走五分钟到家。”姜抒晨语速飞快，“我每天都一个人走夜路，赶不上末班车也常有。”
段逸：“你这样说，我更担心了。”
这是今晚第二次听见他说担心。姜抒晨思忖片刻，问：“合作伙伴而已，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关系，你真的会担心吗？”
“首先，我们不是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关系。”段逸微撩双眉，“其次，你我正在并将长期合作，对你关心是应该的。”
他这张嘴，不仅长得好看，还特别会说话。
姜抒晨抿了抿唇，不置可否。
“那么小姜你呢？”段逸眉间放松，恢复成了平常含笑的模样，“你又是带我来医院，又是要陪我看医生，难道不是因为关心吗？”
可恶，被反将一军。
“……那是因为我同理心太强，心又太软。”姜抒晨挽尊道，“看见流浪猫饿肚子我会非常难过然后立马跑去买罐头，你受伤的话我不可能弃之不理。”
“所以我和流浪猫是一类吗？”段逸轻笑出声。
姜抒晨：“你比流浪猫更重要一点。”
段逸收敛笑容，眼角挑起一丝狠意，“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姜抒晨：“……”
段逸紧盯着她，似乎不打算轻而易举地放过她。于是姜抒晨换了口气，说：“段老师，你干嘛要和小猫咪比高低？”
段逸恢复严肃，“对了，你前几天说摔伤了，现在已经没事了吗？”
姜抒晨拍了拍膝盖，大大咧咧地晃着腿，“小伤，好得快。”
提到这事儿，她小心地说：“那天我本来不想去医院的，是那个领导坚持要送我过去。”
“他和你是熟人吗？”
姜抒晨连连摆手，“不是，那天早上刚认识。”
段逸压下眉头，“刚认识就这么热心，你要小心些保持距离。”
终于排到了他们，姜抒晨拎着东西起身，准备和段逸一起进诊室，但被段逸按回了座位里。
“你穿着高跟鞋跑了一天，就别折腾了。”
姜抒晨低头看了眼脚上的鞋子，自信满满道：“这点高度无所谓的。”
段逸的手按着她的肩膀，悄悄使劲阻止她站起来，“你在这儿等我。”
叫号系统第三遍叫段逸的名字，姜抒晨担心过号，就不和他拉扯了，点头道：“你快去吧，段老师。”
段逸拿开按住她肩头的手，感激地一笑，快步向诊室走去。
姜抒晨坐在塑料椅上看着他进了房间，又带上了门。
视线被阻隔，脑海里的遐想得以趁机占领她的思绪。
她端详着自己的手腕，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想着到底是什么样的伤才能像段逸那样，把缠绕着的纱布都给染红。
而且，一直困扰着姜抒晨的问题再次清晰地摆在眼前——他为什么要遮掩？
在餐厅的时候他说是在搬病人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但扭伤不可能导致严重的出血。
姜抒晨望着手上沾染的已经干透了的褐色血迹，纠结了一阵，干脆站了起来，走到诊室外，打开了门。
室内，医生和段逸同时向她投来视线。
姜抒晨的第一反应是，她是不是太过了，可是目光旋即被段逸的手腕吸引，顷刻间，她的大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层层缠绕的纱布被解开，血迹也被医生用酒精清理干净，一片白且光滑的皮肤上，一道道伤疤层层叠叠，看得人肉颤心惊。而这些交叠的伤疤上面横亘着一条新鲜的伤口，皮肤卷边外翻，露出了里面模糊的血肉。
她顿时明白了段逸瞒着她，并且不让她陪他来诊室的原因。
姜抒晨一瞬间眼眶发酸，她抬头抽了抽鼻子，把被眼前这一幕给刺激出来的生理性眼泪给憋回去，问医生：“要缝针吗？”
“要的。”段逸替医生回答，“手腕处难以避免活动性出血，所以必须要缝合。”
医生笑：“你还挺懂。”
段逸：“基本功。”
他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姜抒晨：“吓到你了，很抱歉。”
姜抒晨摇摇头，在旁边空出来的椅子上坐下，等医生操作。
伤口的缝合全程无麻醉，段逸岿然不动地任由细长的钩针扯着缝合线在皮肉间穿梭。姜抒晨看他脸色都白了一层，却愣是一声不吭。
姜抒晨看了都感觉自己的手上传来阵阵刺痛，她偏过头，不忍再看。
“之后按时消毒，不要剧烈活动。”医生剪断了线，说道，“辛辣生冷不能沾，这些都不用我多说了吧？”
段逸收回手，笑道：“我都知道，谢谢您。”
离开诊室，姜抒晨望着他，开口道：“下次试着割得浅一点吧。”
段逸眉尾一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