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太深，愈合缓慢，会被别人发现。”
段逸诧异，凝眸问道：“你……都不问为什么吗？”
“你愿意告诉我的话，自然会告诉我。”姜抒晨说。
段逸认真地注视着她，她神情自然坦诚，不像是在说违心之言。眉眼间也看不出任何的同情或者怜悯，平淡得好似在和他商量一件日常小事。
他下巴微扬，“你也不打算劝我别再这么做？”
“为什么要劝你？”姜抒晨微垂的眼眸轻抬，“这是一种代偿行为，也是你转移压力的方式。心理干预和治疗要是有用的话，我们就不会在这里了。”
段逸眸光加深，与她四目相对。
姜抒晨浅浅地一笑，假装不在意地低下头，说：“很晚了，我们回去。”
段逸打车，把姜抒晨送回家，然后修改了目的地到自己的住处。
一路上，他靠着车窗漫不经心地看外面向后倒去的路灯和街景，眼前时不时地掠过姜抒晨平静直视他的神情。
他无意识地抚摸着隐隐作痛的手腕，眉心微蹙。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Arvin的转账，后面跟着一条消息：“我请你还来不及，怎么能收你的钱。”
段逸又把钱转了回去，回复：“我得感谢你配合。”
Arvin：“你对小姜真好，和我对我老婆有得一拼。”
段逸：“我发现了一个事实。”
Arvin：“？”
“你不带你老婆好像真的不会说话。”
Arvin：“…………”
Arvin：“但是转账还是算了。”
段逸：“你把这笔钱存到小姜手机号上去，以后她要是去你店里，可以让她用会员卡。”
Arvin：“真有你的。”
段逸关掉了和Arvin的聊天，回到了微信主页。
姜姜讲姜被医院的节日祝福挤到了下方，段逸看着她这抑扬顿挫的名字，忽然没来由地想和她说说话。
也许是姜抒晨在他身边说了一天的话，身边空了下来，耳边安静得过分，让他感到些许的不适应。
他点开对话框，手指浮在键盘上，迟疑着该发什么给她。
她已经到家了，问她到了吗显然不合适。如果问她睡了吗，又会有猥琐男强行打招呼的感觉。
前思后想，段逸敲下了一句：“今天谢谢你。”
姜抒晨刚洗完澡躺在床上看小说，屏幕上方跳出了段逸的短信，脸上的姨母笑立刻收敛了。
姜姜讲姜：「谢我什么？」
Dyyyyy：「谢谢你带我坐了地铁。」
姜抒晨笑了出来，“这算什么呀……”
姜姜讲姜：「今天太挤了，下次我们找个没人的时候坐。」
Dyyyyy：「地铁还有没人的时候吗？」
姜姜讲姜：「工作日的中午、节假日的早上，避开郊区段，选择远离CBD的站。」
段逸读着屏幕上的信息，仿佛可以想象到她认真向他讲解地铁线路的模样，唇角微勾。
到了家，段逸先是找了保鲜膜把伤处裹起来，然后脱衣洗澡。
他习惯于屏气站在花洒下面，把水流开到最大，把大脑放空。在这几分钟里，他像是短暂地逃离了现实世界，得以松一松绷得死紧的神经。
可是今天他的大脑里不像从前一样空无一物，而是被姜抒晨抬眸看他的眼神占据了。
她在无边无际的漆黑当中垂手站立，头顶上一束圣洁的白光照耀着她。
她轻启双唇，说：“下次试着割得浅一点吧。”
段逸甩了甩头，想把她从脑海里清出去，可无论他怎么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她始终站在那里，不笑也不难过，只是很安静地看着他。
他关掉了花洒，擦去脸上的水痕，睁开了眼睛。
纯白的雾气当中，他急促的呼吸在空荡的浴室里回响。
浴室外，手机铃声大作。
水珠沿着睫毛滚落而下，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裹上浴巾匆忙来到客厅。
工作性质特殊，他从不给手机静音，以免错过紧急消息。
他看了一眼来电信息，急速接通了电话。
“明天有空吗？”林烨然的声音里兴奋和急切交织，“我给你争取了一个机会。”
段逸瞳孔微缩，“什么？”
“急诊科主任说想见见你。”林烨然道，“明天下午两点，带上你的简历，一院本部见。”
段逸这边还未回应，林烨然又说：“顺利的话，他这边极有可能同意接收你的转岗申请。”
挂了电话，提醒他睡觉的闹钟掐点似地响起。
他的日程太紧张，在无穷无尽的轮班中度过每一天，没有昼夜的明确概念，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