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司冬在义庄生活了十余年，之后搬到了南部的一个小城。
那些年我能看到司冬对我的感情变化，一开始是互相陪伴，然后产生了依赖，依赖久了自然动了感情。
司冬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但他觉得自己是活死人，总是自卑的，爱意也只表现在行动上，从不宣之于口。我觉得说与不说不重要，反正总是一直在一起。
也许搬家后的新环境让他的心绪也发生了变化，他最终还是说出来了。
我和司冬在义庄生活了十余年，之后搬到了南部的一个小城。
那些年我能看到司冬对我的感情变化，一开始是互相陪伴，然后产生了依赖，依赖久了自然动了感情。
司冬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但他觉得自己是活死人，总是自卑的，爱意也只表现在行动上，从不宣之于口。我觉得说与不说不重要，反正总是一直在一起。
也许搬家后的新环境让他的心绪也发生了变化，他最终还是说出来了。
我记得那是初秋晌午刚过，我跟他在小院里吃着午饭。
他说：“昨天逛庙会的时候，有家成衣铺子你看见了吗？”
我正低头夹菜给他，顺势点了下头。
司冬：“挨着店铺门口那件新娘子的红衣裳，你穿一定好看。”
他的声音突然小了，温柔的似乎可以化出水。
我抬起头看他，他眼睛亮亮的，我嘴边的馒头突然啃不动了。
我半天没言语，司冬却误会了，眼睛里的光慢慢暗淡下去，他低下头，半天说了一句：“你以前说没穿过新娘子的衣裳，我就想买来给你试试。”
他不知道我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看着他默默的低头扒饭，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我说：“那你有没有看见，路边还有卖红烛和鞭炮的。”
还有卖囍字的。
司冬那段日子肉眼可见的开心，干活都比以前更轻快了。他一天要出门好几趟，给我买了红棉袄，红布鞋，红玛瑙，红簪子……总之就是什么都要买新的，新的一定要是红的。
我问他哪来这么多钱，他说以前在义庄帮人超度和做法的时候，没舍得花，偷偷攒给我的。
那段时光大概是我这五百多年里最开心的时光。年少时也爱过人，但更多的是懵懂和鲁莽，再后来知道自己是不死者之后，就不怎么敢谈感情了。
不死者无法生育，何必耽误别人的付出？
李时捷曾说过，“你其实更多的是怕陪一个人到老，自己却还年轻，所以逃避不得不与爱人生离的苦楚。”
我知道她说的对；她说我是胆小鬼。
那个时候，我坚信遇见司冬很幸运，因为我们可以在一起很久很久，也不用相互隐瞒身份。
他准备了一个月，终于到了成婚的那天。我们请了周围的邻居来家里吃席，到了晚上，我在房间里，等待新郎来揭红盖头。
院子里热闹坏了。他们把剩下的鞭炮都放了，司冬开心的一直拉着邻居大哥喝酒。他有点得意忘形，但他平时老实本分，隐忍惯了，今天我也想让他好好放松一下。
隔着半透明的红纱盖头，能看到桌上的两只红烛已经烧到一半，院子里却一点偃旗息鼓的架势都没有。
我心想，幸好白天起得早，准备了足够的吃食和酒水，不然都不够这群人疯的。叹口气，我有点乏困，头倚到床杆上，慢慢的睡着了。
再醒来时，四周都安静了，屋子里一片昏暗。外面有微弱的光照进来，应该是已经快天亮了。桌子上的红烛早就燃尽，留在桌案上两大片干了的烛泪，像血汪干涸了一样，触目惊心。
我盯着桌案，心里乍然开始突突狂跳。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转身打开门，门外无人，几张桌椅都还算整齐，桌上的食物都吃的差不多了，没看到什么特别的。
我强制按下心绪，不要吓唬自己，大喊了一声“司冬！”
太安静了，这一句声音在院子里起了回声，只是半天都无人回应。
等到天亮了，司冬还是没有回来。我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他不会留我一人在家里。
于是我烧了符纸，引来附近的鬼魂。
燃了好久，一个童鬼才出现。是个十一二岁的男孩，面黄肌瘦，衣服破破烂烂，浑身脏兮兮，大概是饿死的吧。
我从桌上拿了一只鸡腿递给他：“帮帮我，给你鸡腿吃，给你买新衣服，送你上路好吗？”
那孩子的脸又瘦又小，显得两只圆眼睛更大了，那两只眼睛滴溜溜的瞪着我，半天才想好怎么跟我交涉：“还有一件事，我娘，你能帮我照顾吗？她生病了，没钱治病。”
我蹲下把鸡腿塞进他手里：“好。为了你娘，所以留了这么久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