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前报名的时候，顺带也给大姐报了名，大姐不会怪我吧？］
秦晓雅一脸无辜地看着海月，亲密地拉起她的手。
报名？什么报名？
海月迷迷糊糊听到耳边的话，大脑一时转不过来。她的眼前一片血污，一时又好像被拉回到一片亮光里，冰冷麻木的手足开始有了感应。
她如溺水之人，猛地深吸一口气，从剧痛中醒过来。
眼前人来人往，海月下意识去捂自己的心口，却发现那里完好如初。没有血迹，没有刺刀穿过的洞窟，四周更没有成片死去的同胞。
［我也是为大姐着想。商会会长的舞台可是不轻易就能上，何况这次全城的大人物都要来，多难得的机会，大姐可要好好把握。］
海月听见秦晓雅的声音，五指一紧，猛地转头，刀子似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秦晓雅。
秦晓雅，她竟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大姐，你干什么，抓疼我了。］
秦晓雅凝眉，想把手从海月手里挣脱出来。海月抓得十分紧，像要把她骨头碾碎似的，她竟没能挣开。
［晓雅，你为什么要出卖大家？］
［你在说什么？］
秦晓雅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三年我一直在西洋留学呀，前几天才回来，怎么可能做你说的那些事？］
留学才回来？
秦晓雅还生嫩的脸在她面前晃动，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面还没有疤痕。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宴会现场，宽敞的大厅站满了衣着光鲜时髦的各色男女，大厅靠边的舞台上，有人正在吹奏萨克斯风。这里无处不透着奢靡浮华，和她死之前生活的景象简直云泥之别。
她蓦然意识到自己发生了什么。
她回来了，回到十九岁时。
这年上面发起义演活动，号召富商捐资抗敌。但成效很一般，最后幕到的资金距离抗战需要的资金相差甚远。
不过这场义演倒成全了秦晓雅。
平城是政治和商业中心，对外交流频繁，接触的新鲜事物又快又多。平城人心虚浮，但凡有点地位的世家子弟赶流行，摆出的才艺，几乎都是和西洋有关的，传统节目在她们看来是有点拿不出手。
好多人为了不被别人看不起，临时学了一门乐器，其效果如何，可想而知。
而秦晓雅当时拉了时兴最洋气的小提琴。她在国外专门修了这门课程，拉得确实不错。她一出场，立马令其他人的表演黯淡了，很是出了些脸面。
秦晓雅也因此和所谓的上流社会拉近了关系，为她日后在政府任职提供了莫大帮助。
［抱歉，是我失态了。］
海月慢慢松开手。
秦晓雅撇撇嘴，眼里划过一丝厌恶，嘴上却笑着说：［没事大姐，我们是一家人呢。］
一家人？
海月简直想冷笑，她要真当她是一家人，会处处诋毁她，恨不得她身败名裂？
秦晓雅接着问：［大姐准备表演什么才艺？］
海月本想拒绝，但就在话出口的瞬间，想到某事，开口道：［就琵琶吧。］
其实琵琶并不是海月最擅长的乐器。
关夫人在乐艺上十分有造诣，亲手教导过海月诸多乐器。许是遗传了关夫人的基因，海月自幼就在乐艺上天赋过人，中西乐器俱是信手拈来。但这么多乐器之中，海月却偏偏选择了琵琶，这种古代的沙场乐器。
上一世，海月并没想过抢谁的风头，以已订婚为由，拒绝上台。结果秦晓雅以此编排了她许多故事，说她空有美貌，其实是个草包。
海月倒无意争执这些，这次上台，有其它考虑。
和秦晓雅一起的女子状似惊讶道：［晓雅表演小提琴，你怎么表演这么土气的玩意儿？不怕给晓雅丢脸？］
那女子烫着一头细细的卷发，穿了一件黄色洋裙，虽然是最时兴的妆造，却与她本人十分不相衬，显得洋不洋土不土。
［大姐没出过门，不懂新式的东西，多多包涵。］
秦晓雅替海月歉然道。
［哦，怪不得。］
女子一双细长的眼睛很露骨地打量海月一个来回，唇角一瞥，露出轻蔑又嘲讽的神情。
生得好看有什么用？一个后宅女人，没见过世面，没新思想，更没一个有趣的灵魂，兴许连文化都没有，不过是一个花瓶罢了，不知道晓雅怎么就忌惮这样一个人？
女子是和秦晓雅一起回来的同学。自从回来后，她就很看不上这种土包子。嫌她们思想老旧，不懂时髦。
海月听着二人双簧，淡淡道：［音乐本没有高低贵贱，人也不会因为会个摩登乐器就显得比别人高贵。让人贵重的永远是高尚的品行，而不是如你，使着所谓的摩登乐器，却言行粗鲁无理。］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