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石桥,桥上桥下,许多年轻女子,结伴同行。看到世子器宇轩昂又武艺超群,都一个个羞晕满面地叫喊。还有胆大的,把手绢或者头戴的花丢向他。唬得世子,丢下那群小混混,就往这边跑。 我甚是奇异此方风俗,也嘻嘻哈哈地学着他们喊:“哪来的俏阿郎!让阿妹心跳得慌!” 世子听见我的声音,抬头一笑,春风满面。 我等他上来,笑问道:“世子这又是出什么风头呢?” 他叹口气,落座说:“哪里是想出什么风头!大约是我订房的时候,被街溜子看见,觉得我单身一人可欺,又甚是富贵,所以打起了我的主意。” 我和绿意碧情乐不可支:“倒是老鼠撞进了猫儿口!”我笑道:“也还不错,主意没打成,倒让你做了一次被掷果的潘安!” 世子惊魂未定:“此方风俗真是大胆。” 我与他调笑:“你不就喜欢‘大胆’的女子吗?” 世子倒是酸溜溜地说:“我哪里是喜欢大胆的女子?”他靠过来,道:“明明是喜欢娘子的‘大胆’。”绿意碧情忍不住偷笑,被我羞恼地瞪了一眼。 世子道:“你方才叫我什么?” 我倒一愣:“什么?” 世子笑:“我可让你的心‘跳得慌’了?” 我思及前言也不由得露出笑意:“此间习俗,唤心上人‘阿哥’、‘情郎’,倒是着实有趣!” 不一时,云开见日,碧情忽然叫到:“小姐你快看那桥!”我们回首,就见那石桥在阳光照耀下,隐隐泛着紫金光泽,如珍似宝。但不过霎时,云影挡住天光,便又是一座普通的石桥了。 我不由得大奇:“这便是‘紫矿桥’?”我晃着世子的胳膊道:“‘梅花云’、‘紫矿桥’!你快去帮我问问,这桥是不是就一座!” 世子无奈:“好好好!你别急,我去问问看!”绿意碧情看我如此上心,相顾愕然。 不一时,世子回来了,道:“我问过了,南方用这种紫石为材料的桥原不少。此桥名唤慈济桥,是慈济寺募化修建的。” 我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世子安慰道:“听说慈济寺甚是灵验,要不要去看看?或者可以顺便为苏茵茵做场法事。”我听了果然心动,于是饭后,我们便往慈济寺去随喜。 慈济寺香火鼎盛,信众络绎不绝。我等进了寺院,虽然人来人往,却觉依然肃穆庄严。跪在佛前,我双手合十默默祝祷。世子则去替我问法事的事宜。 我们最终没能替苏茵茵做成法事,只捐了些香火钱,因为我不知道她的生辰八字。印象里她好像比我还要小一些。我心头悒悒不快,世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悄摸地给绿意使眼色。 绿意哪里明白?只当世子莫名其妙,还他一个大白眼。世子无奈苦笑。碧情看得奇怪:“世子是要做什么?”绿意回她:“谁知道呢?” 我听见了,奇道:“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绿意毫不替世子隐瞒:“世子只管同我使眼色,被我白了回去,不知道要做什么!” 我略一思忖,好笑起来,对世子道:“你原是好意,我心领啦!” 绿意碧情都很是奇怪。我看着她俩,笑而不言。 此后一路,我兴致都不是很高,世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间。他同我说:“我们往西去吧,再往西走几天,就是火锅的发源地。你不是很喜欢吃吗?” 我喜道:“不知那里的火锅,和京城口味是不是一样。” 世子努力勾起我的兴趣:“听说有四宫锅、九宫锅,还有鸳鸯锅。”他轻声道:“我们这对闲散‘鸳鸯’,就去吃鸳鸯锅好不好?” 我笑他:“鸳鸯锅不是常吃吗?到了那里还吃鸳鸯锅?这不是‘天天见面还吃面’嘛!” 世子也笑道:“若能与你‘抬头不见低头见’,我愿吃他一世面!”我和绿意碧情笑作一团。 此后,我们果然一路向西,流水渐少,地势崎岖,山石嶙峋。一天绿意突然道:“这倒像是我家乡的石林。”我们尽皆惊讶,索性顺着她的指点,来到了石笋镇。 石笋镇群山环绕,气候湿润,青山隐隐,别具一格。我们到了客栈,下了马、车,我同绿意碧情在镇上闲逛,听绿意讲讲旧事。 忽然有人喊道:“翠儿?你是白翠儿?” 我等回头一看,是个布衣素巾的小秀才。他虽是对绿意说话,却在打量着我们仨:“果然是你!四五年不见,你和你父亲可还安好?” 绿意冷着脸,自然地挡在我身前。不似有故人重逢的喜悦:“家父亡故,我卖身为奴,如今是跟着我家小姐出来的,不便与你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