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他可能永远不会对我说心里话。”半晌,她又道,语气中带着轻微的惆怅,“因为他不喜欢我。”
她说着,胸中好像恰涌上一阵翻涌,她捂住胸口,我赶忙去扶她。
我道:“你醉了。”
她笑了笑,“都说人扶方醉,不过你放心,我没那么矫情,我怎么都是清醒的。”她摆摆手,道:“进去吧,他们也该散了。”
我们又回到桌旁,周云此时已经回来了,只是脸色青白,我问了一句,周云勉强笑笑,说没事。其余的人已是意兴阑珊,刘终朝看着我道:“账我已经结了,今天就散了吧。”我点头,我说我送文倾城回家,刘终朝似有踌躇,他只得道:“那你小心点,我去送周云。”
钟帅此时脸上的红晕好像消退了不少,他突然起身对身边的吕清濛道:“清濛,我送你回家。”吕清濛站起身说:“不用了,我家里人来接我。”说着,她看了一眼手里的手机,似乎在等着电话。钟帅有些失落,他只得对着大伙儿说了一句:“那我们走吧。”
我们几人踉跄出了门,不一会儿,吕清濛家里的车出现了,她径直上了车走了。我截了一辆出租车,才华姐坚持说不用我送,我还是把她塞进了后车座里,我和其他人草草打了个招呼,刘终朝隔着半开的车窗又对我道了一句“小心点”,随后我看着他的身影随着车的行驶被越拉越远。
“我真没事,”车走了一阵,才华姐才靠着车窗说了一句,“别耽误了你和刘终朝约会。”
“看来你还可以,”我道,“你只有醉了的时候才说几句正经话。”
她笑了一声,又道:“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要说只是朋友,你信吗?”我说。
她摆摆手,“别自欺欺人了,他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从前我在心里隐约转过这个念头,但我从来不敢深想,我怕我只是自作多情。我看着车窗外的灯火,没说话。
“喜欢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她望着窗外,又寂寥地说了一句。
把才华姐送到家,我一个人沿着街道走了走。
从前逃晚自习,也是这样,和小柒一起没目的地在街头乱逛,只是从来没感觉夜色这样醉人。
许是酒醉才开始反应,又或许是我听了文倾城的话之后才醉了。
我的手机在此时响了。
我看着那蓝色的屏幕上闪烁着“刘终朝”三个字,我有一种确认似的欣喜,但紧接着,一种未知的茫然又席卷而来。
我接起了电话,一声“你在哪儿?”首先入了耳。
他的语调平静,好像熟识多年的老友随意又不失关怀的问候,尽管这是他第一次给我打电话。
我告诉他我正在街上随便走走。
“那我去找你。”他话一出口,虽平淡,却透着不容反对的干脆。
“不,”我脱口而出,“不用。”
那一边没有即刻言语。
“你怎么了?”少倾,又传来他的声音。
“没什么。”我停顿了片刻,“我只是想一个人走走。”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又开了口,“我其实一直都想和你解释一件事的。”
“什么事?”我问。
“那天,那天的那个女生。”
我暗暗一惊,我心里想什么,他居然真的可以看破。
真是奇了。
我没说话,我等着他继续说。
“她不是我女朋友,只是我们的父母很熟悉,我们小时候总在一起玩儿的。”
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青梅竹马这种狗血剧情居然真的会发生,而且就发生在我身边。
他能解释,我是欣喜的,这已经表明了他的意思,但是我仍然执着地明知故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说这些?”
他似乎在踌躇,继而在片刻后坚定又清晰地说出一句:“我认为你会在意。”间隔了几秒,他又开口:“我也在意。”
仿佛在这一刻,一切都得以昭然若揭。
直到这一刻,从前我的内心激荡着的种种幻想、猜疑,在经历了希望被确认、又无数次被推翻的历程后,终于在这一刻落定,好像一段自己艰难谱写了很久的乐章,就在他话音落地的刹那灵犀般地变得流畅。
我想,此刻我真正地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我想去理解的人,一个能够理解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