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摇头：“何必？这天下又不只是你一人的天下。” 朱襄道：“这世上有只我做得到的事，在这些事上，这天下就是我一人的天下，是我一人的责任。” 李牧道：“朱襄，你何其狂妄。” 朱襄大笑道：“你可别我，灭楚一事，明明可以和其他人配合，你非要自己来灭，你不也狂妄？” 李牧再次摇头：“我和你不同。” 朱襄道：“并无不同。你只是因为有王翦，有廉公，还有其他人做到你现在做的事，你才如此悠闲。待事只有你做成，那你就算违抗国君的命令，也会坚持到底。” 李牧没有回答。 他本想不一定，但或许朱襄比他更了解他自己。 朱襄确实比他更了解他自己。 赵国那位武安君李牧被杀，不就是这个原因？ 赵军和秦军已对峙数日，赵王却要临阵换将，李牧明知道朝中是个什么况，也抗诏不遵，导致身死。 李牧拼那微小的服赵王的希望，不就是因为他知道除了他，赵国无人有打退秦军的希望。 “独我”，就是独我的责任。 这就是才高者的“狂妄”。 “你既然想继续吃苦，那就继续吃苦，别的人也劝不住你。只是雪姬身体不好……”李牧顿了顿，“你还是劝雪姬别再到处走了，好好留在咸阳照顾政。” 朱襄道：“我劝自然会劝，但若雪姬认为更愿意在外走，那我也……” 朱襄松缰绳，摊手耸肩：“我奈何？” 李牧道：“你就不怕雪姬病逝？” 朱襄道：“我很怕我身边的人离我而去。但我已历了许多次的离别，知道他们都有自己的追求，我不因为我的害怕，去阻止他们的追求。” 李牧只叹了一口，不再谈这件事。 现在朱襄和雪姬身体还成，他所思虑的事还遥远，为了，索性不想了。 朱襄和李牧聊着天，回到了城中。 雪姬牵着小扶苏走来，成蟜跟在雪姬身后。 “唉，怎么脏成这？赶紧去换衣服。” 朱襄本来很地想要给雪姬一个久别逢的拥抱，雪姬却脸色一变，先挡住想要向朱襄怀里扑的小扶苏，然后嫌弃地挥手驱赶朱襄。 朱襄脸色一垮：“雪姬，这么久没见，你怎么嫌弃我？以前你不是这。” 雪姬连连挥手驱赶：“你这么脏，会把扶苏的衣服弄脏，快走。” 朱襄：“……” 成蟜捧腹大笑：“舅父啊，有了扶苏后，你的地位下降了。” 朱襄瞥了成蟜一眼，也不由笑了。 “好吧，现在我们扶苏地位高。”朱襄乖乖去洗澡换衣服。 待他梳洗完毕后，雪姬才新和朱襄拥抱，并把胖乎乎的小扶苏塞进朱襄怀里。 小扶苏眉头一皱，满脸不满：“你是谁！怎么抱我！” 朱襄疑惑：“我是你舅翁啊。你之前不还想往我身上扑？” 小扶苏道：“舅翁？” 他歪头，道：“我以为你是坏人，所以想保护舅媪，揍你！” 完，他就捏紧肉拳头，给了朱襄肩膀砰砰两拳。 朱襄：“……”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雪姬：“雪，你是不是把扶苏教坏了？扶苏怎么这么暴躁？就是政这个年龄，也不喜欢揍人啊。” 雪姬直壮道：“胡，政这个年龄不是常常捶你的肚子？” 朱襄：“……”好像还真有这回事。但捶舅父的肚子闹着玩，和看见一个陌生人就挥舞着拳头扑上去，这一吗？！ 朱襄始头疼。雪姬不会真的把扶苏纵容坏了吧？ 他之前风餐露宿，不好好养育扶苏，所以将扶苏交给雪姬带回南秦。雪姬对政较为严厉，朱襄以为将扶苏交给雪姬带一定没问题。 现在看来，孙子和子是不同的。看来他得亲自教养扶苏了。 朱襄有些没信。他知道自己于宠溺政，幸亏有雪姬在，政才算进退有据。以前他很难对政狠，现在他估计也很难对扶苏狠。两个纵容的长辈，会把扶苏教成什么模？ 以前还有荀子帮忙训斥政，现在…… 朱襄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