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痛。她想,被震到地上时,甚至能听见体内血液鼓动的声响。
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受到重创。
咒灵的动作完全不停,急促的攻势将她往死线逼去。
手臂骨折了,但是可以接回去。
血肉被穿透,恢复得很快,但疼痛感不会散去。
大脑一片空白,眼前漆黑的噪点不断冒出,而在一片尖锐的耳鸣之中,实花突然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熟悉感。
漆黑的世界里,粉色头发的小孩垂首站着,无数人形自她身边经过,耸动如潮涌,其间的目光以及言语细细碎碎地传来,在其身边结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将她框在其中,恶意如同带勾,刺进来的同时就必须带出肉。
对了,是这样。
实花恍然,她意识到,身周的那些是诅咒。
她自诞生以来,就被人以“为什么不消失”这样的诅咒包围着。
而如今,这种诅咒具象化为了现实,她真的躺在废墟堆中,眼前的咒灵抬起了胳膊,打算置她于死地。
然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凭什么?”
那是她自己,同实花面对面站着的自己,小孩子的脸上闪烁着疑惑的光彩,一字一句地说道。
“凭什么我要去死?”
这个声音唤醒了她内心里潜藏的种子,实花听着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莫名的怒意攀上心头。
“——如果给不出我答案的话,我为什么要按你们说的去做呢?”
她举起手用力砸下,臆想的幻境崩裂,而现实的灰暗天空,正坠下了细细密密令人窒息的暴雨。
要怎么样才能祓除它?
实花的眼眶赤红,灼热的感觉令她恍惚间有种落泪的感觉。
但是她并不悲伤,她看着眼前的咒灵,身体被莫名的能量充斥着,在咒灵攻击落下的前一刻,闪过了身。
刚刚还以为她已放弃的咒灵似乎有些疑惑,它这一击用了十分力,再抬起时难免迟钝,实花趁机顺着它的手臂迅速攀上,目光死死盯着咒灵后脑的位置。
咒灵的脖颈远比手臂要长,因此够不到的后脑会是它一处关键的弱点。
而且它体型太大了,动作难免受到局限。
实花很顺利便爬到了它后脑的位置,为了防止咒灵将她甩脱,她直接抬起手,用刚刚掰下的钢筋将自己的一只手钉在咒灵身上。
就算是受重伤,只要能祓除这个咒灵,她就能活下去。
没有其他武器,实花把心一横,徒手,一拳一拳地锤在咒灵身上的甲壳上。
咒灵越是挣扎,实花手上动作便越发狠,每次抬手手指缝间均是鲜血淋漓,到后面指骨外露,修复,外露,修复。疼痛已经麻木,实花反复,机械地重复着这个过程,全神贯注,直到咒力输出达到一个顶点,全身血液奔涌的通畅感浮上来,实花一甩手,只这一下,就令咒灵的防御出现了裂缝。
“啊——”
咒灵发出一声惨叫,这叫声直刺人心,实花一怔,莫名笑了。
她不觉得害怕,或是其他什么,她有的,只有痛快以及愉悦。
好像把受到的伤,体验到的疼痛全都还回去了,实花感觉自己像只卸了货的骆驼,一身轻松。
于是她毫不克制,一边笑,一边对咒灵脆弱的部位施加术式,直到咒灵再撑不住,她拔出钢筋,站在摇摇欲坠的咒灵身上,用力地蹬了一脚。
咒灵倒了下去,黑雾溢散,周围受术式影响的场景也跟着褪去,露出一条普普通通的山间小路,一个身影站在道路尽头,雨丝落在那白色的发间,没留半分湿意,顺着一层无形的空气流了下去。
实花看见了他,脚步顿了顿,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如果是夏油杰,她说不定就安安心心地走过去了,但这是五条悟,实花看着那双眼睛,在心里估想它能将自己看透到什么程度。
五条悟也看着她,平日里嘻嘻哈哈的脸上没有表情,一双眼睛的冷意仿佛透进心里。
实花硬着头皮问:“其他人呢?”
五条悟没说话,她就想从他身边走过去……直到对方抬起手,直接对着她的脑门来了个脑瓜崩。
这一下威力十足,实花震惊:“你干嘛——”
五条悟抓住她的手,拿实花手心上的窟窿当望远镜:“你这个洞,新干线能开过去吗?”
他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实花噎了下,跟着不着调地回答:“……会出事故的。”
紧张的感觉登时灰飞烟灭,她挣扎着收回手,五条悟放开她,转而捏着她的脸颊肉往一边扯去。
他有些恶劣地笑道:“刚刚那样的表情能再做一遍不,臭小孩。”
实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放手。”
五条悟当即放手,然后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