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看起来倒是很平静,只是淡淡道:“舅舅觉得此信如何?”
隆科多立马表明态度:“这都是悖逆之言,还请皇上立刻处置九贝子!”
在这种事上,隆科多可不敢再去劝诫皇帝了,这会儿已经是立场问题了,立场问题上一定要坚定,否则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皇帝一看隆科多这么说,心里十分满意,心说隆科多果然是忠臣,事事都为了朕考虑。
他的神色也缓和了一些,笑着上前来将隆科多扶起身,温声道:“舅舅公忠体国之心,朕如何不知,只是如今还不是处置九贝子的时候。”
隆科多先是一愣,在他印象中,皇帝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他能饶恕九贝子?
但是很快隆科多又反应过来,皇帝这个态度,只怕是真的深恨九贝子,他想要找寻更大的罪名来处置他。
一想到这儿,隆科多只觉得毛骨悚然,但是对于皇帝的决定,他也没有反驳,只恭敬道:“如此大事,微臣都听皇上的,只是九贝子悖逆,皇上决不能轻纵啊!”
雍正笑着让隆科多坐下,心中是越发满意了,但是面上还只是道:“舅舅放心,朕不是不处罚他,只是如今还不是时候,他到底是朕的亲弟弟,朕也要再给他一次机会,只是能不能抓住,就看他自己了。”
皇帝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隆科多听他这么说,顿时也就不劝了,只道:“皇上圣明,是微臣糊涂了。”
“唉,这是哪里的话,舅舅也是为了国家社稷,何罪之有。”皇帝一副十分体谅的模样。
一时间舅甥两个倒是看起来温情脉脉之极。
皇帝快刀斩乱麻处置完这些糟心的兄弟之后,终于可以享受胜利的果实了。
雍正二年闰四月,这次青海叛乱中的叛虏被押解至京,于午门献俘。
这算是打了胜仗之后,对于皇帝来说,最为享受的时刻,皇帝站在午门城楼上,看着楼门下的那些逆贼叛虏,心中的志得意满一下子达到了顶点,对于年羹尧的信任宠爱也达到了极点。
因此在看到年羹尧随献俘而呈上来的,请求皇帝收回兵权,让他回京的奏折,皇帝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而对于年羹尧信里所说,他身体不好,视力不好的借口,皇帝则是一边表示心疼,一边送上了药方和许多药材,同时表示,他们君臣二人“当做一个千古奇榜样与人看方好”①。
隆科多虽然不知道皇帝在批复奏折时写了什么肉麻的话,但是皇帝拒绝年羹尧交出兵权的事儿他还是知道的。
因此隆科多一时间也有些犹豫,其实目前的年羹尧,虽然对于皇帝依旧恭敬且俯首帖耳,但是已经初步显现出了他跋扈自专的性格了。
比如他不断以密折保举了许多人,要求为这些人加官进爵。
其实将士用命打仗,给他们加官进爵是应该的,哪怕这种保举行为,一定意义上侵占到了隆科多的职权,他自己也并不放在心上,可是这要保举的人也未免太多了些,多的让隆科多不免猜测,年羹尧这到底要做什么?是不是已经有了结党营私的前兆了?
除了这个,这段时间以来,怡亲王一直都在清查国库亏空,下狠手整治了不少人,但是等到了西北地方,年羹尧却屡次请求免除川陕两地的赔补,这也就罢了,但是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年羹尧这么做了,其他省份也有样学样,都给朝廷上折子请求免除,理由也一个比一个离谱。
这让怡亲王的工作也很难开展下去,要知道,在这之前,怡亲王连自己的亲哥哥,履郡王胤裪都没放过,胤裪欠款不还,怡亲王直接令胤裪变卖家产还款。
结果现在却不得不因为年羹尧导致了此事迟滞,怡亲王心里肯定是有火的。
可以说,年羹尧就这么短短半年多时间,一口气就得罪了皇帝跟前两个深受信重的大臣。
即便隆科多和怡亲王,现在都因为年羹尧势大引而不发,但是年羹尧你自己不想想以后吗?要是以后时移世易,西北的战事平定,或者说国家又出现了其他良将,你又该如何?
隆科多不知道年羹尧此时的想法,但是他却不想陷入这样的党争,因此他目前为止,也就对于年羹尧这些行事闭口不谈,毕竟现在皇帝可正在兴头上,你这个时候给皇帝泼冷水,不是什么好事儿。
但是难免的,在皇帝跟前,隆科多和怡亲王,都对年羹尧的感官很一般,隆科多还能克制,但是怡亲王却不管这么多,该说的话他是一句不少,皇帝看这个关系僵住了,为了调和其中,还赏赐了一个珐琅鼻烟壶给年羹尧。
这个珐琅鼻烟壶正是怡亲王主管的造办处所造,也不知道皇帝想表达个什么,反正怡亲王根本没放在心上,年羹尧也不见得能因为这个,和怡亲王关系亲厚。
这一日献俘结束,隆科多和怡亲王一起出宫,聊起今天的情形,怡亲王忍不住道:“皇上对于年羹尧实在是信任,只是此人私心颇重,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