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他不能往前走,可身体却在步步往前移。
指尖的烟燃尽,鹿童言呼出最后一口烟雾。
等她掐灭了烟,陈错才绕上前去。
一双灰色拖鞋出现在视野里,她顿了下,仰起头,像雾里看花。
脸上都是泪痕,烟草给不了她清醒。
鹿童言快速眨了眨眼睛,生生将又要出来的眼泪憋回去。
“是梦吗?”
她问。
近乎恳求。
求一个确定的答案。
清醒的人啊,请不要打破她的幻想,给这个可怜的人一点希望,让她在这茫茫长夜里得到片刻的解脱。
陈错背对着光源,白色球灯在他身上烘出一圈光晕,比白日里多了几分柔和。
如梦似幻。
他往前走了一步,低头看她,轻轻点头。
“嗯。”
鹿童言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臂,从后面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身前。
她太需要,太需要一个依靠。
因为是梦,幸好是梦,她才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拥抱,妄图得到神明的庇护。
圆顶的花茶树下,静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她身处斑驳的阴影之中,可是并不害怕,因为有人愿意陪她一起。
他一个字也没有多说,站在那任由她抱着。
过了不知多久,鹿童言松开他,慢慢起身,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陈错看着她走回自己的房间,然后走回院子里,坐在她之前坐过的位置,看着前面的那扇窗户,一直到东方天际发白。
“哥,怎么起这么早。”
赵西商拿着瓶矿泉水,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走下台阶。
他就势在陈错旁边坐下来, “时间过的真快,下周咱这节目是不是就结束了。”
赵西商伸了个懒腰,有点疑惑的看向陈错。
“你怎么大早上的就开始抽。”
陈错掐灭烟头,看起来略显憔悴。
“在想事情。”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哑。
下周结束,他的时间也快要到期了。
“你不会一夜没睡吧?不是说昨晚两点多的飞机,就在这坐着?”
赵西商把水瓶放在一边。
陈错接管公司没多久,高层里有的是不满他这个年轻人的老头,所以这段时间真的挺忙的,每周还要过来这边。
陈错低低嗯了一声。
“什么事情啊,要在这边想。”赵西商一抬眼,看见对面的窗帘拉开,然后是鹿童言将一小盆绿色植物放在窗台上。
她低着头,没注意这边坐着的两人。
赵西商回头不确定的看了看陈错, “我说你没事就喜欢在这坐着呢,合着是专门看她的。”
之前在录节目的时候,赵西商晚上去陈错房间发现没人,后来在院子里几次看见他自己坐这。
起先赵西商还以为是这边环境好,有氛围感,还在想陈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今天可算是知道了。
清晨的阳光驱散了雾气,他脸上情绪淡淡,目光始终朝着那个方向。
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或早晨,他就这样坐在这里。
窗台下种了片红黄相间的郁金香,芬芳馥郁。
“上回我给你出的那个主意,听岑叶宁说鹿童言可乖了,做美甲的时候还说你呢,效果怎样?”
陈错: “一般。”
“不是吧,这都拿不下。”
赵西商来临江那天想来想去,最后在客厅放了把吉他,然后让陈错找个机会能教鹿童言,给二人关系发展找了个机会。
就自己哥们这身份,这颜值,哪有女人不喜欢的。
可对象是鹿童言。
这妹妹吧,高中就受了他的偏爱,起点就比别人高。
而且赵西商千算万算,没想到中间又杀出个梁岐行。
赵西商忽地叹了口气,也想来一根。
难,太难了。
陈错起身准备离开,赵西商拉住他,清了下嗓子, “妹妹。”
这有机会就要把握啊,守在人窗前心意也得让人家知道吧。
正在给花浇水的鹿童言听到声音抬头往这边看,她刚刚洗漱完,头发松松的扎在脑后,碎发在在颈边流连。
未施粉黛的脸,小巧素净,正对着早晨的阳光。
鹿童言晃了晃手里的白色喷壶,露出明媚的笑容。
“早上好。”
感谢赵西商站在他旁边。
她其实想说的是,早上看见你,真好。
昨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很好的梦。
赵西商: “趁着今天天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