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卓尧上次缴获的物品人员大都送去了刑部,交由刑部尚书胡光审理,胡光此人是麟玺帝自底层提拔上来的,官途堪称传奇。 胡光本是刑部大牢一狱卒,然其颇通审讯之道,受了赏识,一路凭此当上了典狱长,尤擅从人口里撬出点东西,无论活人还是死人,过手少有冤假错案。 几次大案,都是他力挽狂澜,从本没有突破口的地方寻了线索,给皇帝留下了深刻的影响,被麟玺帝一手提拔为尚书,官至二品,是麟玺帝的亲信。 胡光此人常年待在牢狱,哪怕如今做了尚书,也依然下狱中刑讯犯人,导致其一身的阴翳气质,手上人命太多,难免血腥冷漠。 朝中许多文官清流都不欲与他来往,也看不过他刑讯逼供的手段。 不过此人向来独来独往,从不拉帮结派,也不与人交际,只听麟玺帝一人之言。 尽管想借胡光之手查查北市药铺的事情,但一旦将人送去了刑部,便相当于送到了麟玺帝的手上,他们再想有心查证,便不容易了。 李元景合计一番,干脆将药铺之事盖了下来,将抓来的几个小厮送去了自己在京郊的别院,亲自讯问。 药铺如今虽是人去楼空,但林风依旧派了人日日在此处盯着,铺里的伙计虽然被抓走了,却还剩了大量的药材在这儿,西域药材本就不易得,李元景笃定这药铺主人不会轻易弃之。 小厮口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李元景干脆将其放了,然后再派人紧紧跟着,等那幕后之人现身。 事实果不出所料,不过几天,就有人自投罗网。 自从出了科举舞弊一案,相关的几位世家公子都被家里下了禁足令,甚少出门,尤其是在京里的几位。 关季和齐嗣南尤甚。 顾家和崔家的公子也都住在城南上好的宅院里,家里仆从侍卫环绕,这几日在家准备之后的殿试,外面这些风言风语与他们干洗不大,自然不放在心上。 李元景这边的事情有了进展,宋挽也没闲着。 李元景将事情始末和背后的渊源统统告诉了宋挽,次日,宋挽便计划先从白行之下手调查。此案牵涉甚广,牵扯到的人也多半是非富即贵,只有白行之。 这场所谓的科举舞弊案的起始,无疑是白行之的落榜,若要破此事,自然还要从他如手。 自从科举放榜以来,便少有人见过白行之的面,在科举之前,白行之也甚少出门参与众人举办的清谈会。 也正是因此,白行之名头相比其他几人更显,一个甚少谋面的人多少总会带着点神秘的面纱。人往往对于未知的事情感到害怕和恐惧,对于神秘的人,自然也会多抱几分期待。 他的住处在城西一处民宅小院,不似其他几位,白行之出身贫苦,向来没有奢靡浪费的习惯,这种借住的小院一月只要几吊钱,最是合适不过。 宋挽来之前已经仔仔细细的看了白行之的资料,是李元景早就派人调来的卷宗,上面详尽的介绍了所有考生的生平师从。 其中关于家庭的部分没有什么异常,只有一个信息引起了宋挽的注意,便是自小资助白行之的老师,林璋。 林璋在白行之参加春闱的前一年去世,封存的案宗上只有一句话,因路遇盗匪而死。 这似乎是一切的转折。 皇子妃出门阵仗过大,宋挽自然不会摆着阵仗告诉众人自己去寻了白行之,自然是小意地带着冬葵和彤蔚轻装简行出门,留下百薇和鹤言守住房门,做出她未曾出府的假象。 一辆简易的马车从皇子府后院出来,旁人只当是家中仆婢出行,不会过多注意。 马车在城里兜了几个来回,往禾丰酒楼去。 不过一会儿,另一辆简易车马从禾丰后门出去,一路向着城西的方向去了。 来开门的是个妇人,着一身粗麻布衣,只见着冬葵一人,瞧着穿着打扮和寻常百姓倒是一般,却蒙着面纱,心下疑惑。 “前日里白公子落了本书在我们楼里,东家特意让我给白公子送来,小女子近日偶感风寒,大娘不要见怪。” 冬葵状作咳嗽两声,一下子打消了妇人的疑虑,将人迎进来。 白行之的住所在小院的侧边,紧挨着厨房和鸡圈,一间低矮的平房看着灰扑扑的,只有一扇小窗,扑扇扑扇的耷拉着,随着风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大娘领着冬葵到了门前,“白公子,有人寻你哩。”大娘一口洛城里的方言,朝白行之的屋子喊了一声。 言罢,便自行去了院子里干活,没再多理会这边,只偶尔抛过来的余光证明她对此处的关注。 “白公子,冒昧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