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避免睁不开眼,宁晏冉心道上次是发烧,这次莫不是中暑?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旁人来,宁晏冉无法只得自己亲自出手,盘坐在一旁自发充当起扇子,鼓起脸不断往墨暄那里吹风。
也不知道自己身上会不会有鬼气让这崽子身子更差。
小墨暄又一次抹去头上的汗,感受到一丝微微的凉意从左侧传来,忍不住抬头看去,和正嘟着嘴吹气的宁晏冉视线对个正着。
就在宁晏冉以为对方能看见自己时,却见小墨暄的视线透过自己落到了后方,像是在好奇怎么不见草木随风而动,只有这处有一缕凉风尚存。
宁晏冉心里一梗却吹得更起劲了,哪怕知道这只是在梦境中,看到的是曾经发生过无法改变的事,但她还是无法眼睁睁看着墨暄在她面前受苦。
能帮一点是一点,说不定这小子跟她有着不一般的关系呢?
也不知道吹了多久,宁晏冉腮帮子都有些酸痛起来,终于有人来到院子里打破了这方寂静。
“小废物,怎么这么久才洗这么点?这还有一堆呢今天不洗完不许吃饭。”
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将手里的一堆衣物扔到了木盆里,眼见少了一半的衣物又重新堆成了一座山。
重新加入的衣物一看就是丫鬟小厮的,宁晏冉这下明白过来,这些下人不仅将自己的活扔给墨暄,甚至墨暄还成了他们的下人。
一股无名火从心里升起,宁晏冉正想给这丫鬟一些教训,却眼见自己的手穿过她的肩膀,连半分衣角都碰不到。
而墨暄像是习惯了一般沉默着,保持着低头洗衣服的动作,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这个丫鬟。
眼见丫鬟已经离开,而宁晏冉依旧无法离开墨暄身边,只得气闷地蹲下继续当扇子,带着些怨气吹得更用力。
小墨暄莫名觉得身边的凉意更甚,却依旧只有这处角落才有。
夕阳西下,木盆里的衣物还有小半盆,宁晏冉叹口气,心道这顿饭看来小墨暄是吃不上了,而当事人像没感觉一般继续搓着衣服,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就在宁晏冉思考自己能不能从哪弄点吃的给小墨暄,又是一个丫鬟走了过来。
“喂,先别洗了,你娘叫你呢,赶快过去回来再洗,别耽误了你娘的生意。”
原来墨暄是有娘的!宁晏冉激动起来,不过很快又陷入疑惑。
既然他娘就在这里,为什么会任由这些人欺负墨暄,而且两人似乎没有住在一处?这丫鬟提起“你娘”二字,语气里还带着些讥诮的意味?
莫非墨暄并不是亲生的,这个所谓的娘是后娘?
还有她嘴里的生意又是指什么?宁晏冉看着盆里那堆洗好的衣服,虽然还未来得及晾晒但依稀可以看出轮廓,心里不免有了猜测。
宁晏冉跟着小墨暄穿过走廊上了楼,来到一个房间门前,小墨暄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
一道温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宁晏冉敏锐地发现小墨暄无意识地攥了攥衣角,看起来有些紧张的模样。
鼻尖传来馥郁的脂粉味儿,宁晏冉看见一个女子正对着镜子细心描妆,看起来早已过了二八年华,举止投足带着点成熟的韵味。
粗粗扫了房内一眼,再结合一路走来的看到楼内的布置,宁晏冉几乎能肯定自己的猜测。
此处,应是一座青楼,而眼前的女子,大抵是青楼里的姑娘。
“娘。”
一道细弱的声音从小墨暄嘴里传出,宁晏冉惊奇地发现这还是自她入梦来第一次听见墨暄开口。
女子听到声音放下描妆的细眉笔,带着怒气转过身来。
“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许叫我娘!要是被别人知道我有你这么大个儿子我还怎么做生意?再跟你说最后一次叫我落玉姐,若是再记不住就把舌头割掉好了!”
虽然震怒下落玉的脸有些扭曲,且面部已上了一半的浓妆,但宁晏冉还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确定这是墨暄的亲娘。
那一双春水瞳,母子俩如出一辙。
小墨暄低垂着头,本就瘦弱的身子看起来更小了,宁晏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她顺从地从嘴里飘出三个字。
“落玉姐。”
“行了,走进一些给我看看。”
落玉不耐烦地将人一把扯到身前,捏住小墨暄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一双眼不断在他脸上梭巡。
片刻落玉冷笑一声:“确实如红娴所说生得越发好了,每次看到你这双眼睛就在提醒我过去有多愚蠢。”
落玉嘴角扬起一抹嘲弄之意,问道:“你可愿做小倌?”
话音刚落,小墨暄向来波澜无惊的眼里瞬间盛满了惊恐,连宁晏冉在一旁都瞪大了眼睛。
墨暄这才几岁,护不住他就算了这当娘的怎么还把他往火坑里推,简直丧心病狂!
落玉看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