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等奉命捉拿反贼万甑及其族众、亲眷,如有负隅顽抗者,即刻诛杀!”
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在草原上飞驰,骏马上的士兵左手高举圣上亲笔诏书,在部落的帐篷前来回奔驰了数次,口中高呼着圣旨中的内容,试图劝诫帐篷中的蛮夷不要轻举妄动,以免被当作逆党同盟一同诛杀。
刘顺作为这次捉拿逆贼的先锋将军,在百米外静静观望着,时年三十六岁的刘顺意气风发、屡建战功,如今早已是朝中肱骨、圣上面前的大红人,此次他奉旨围剿反贼,早已是胸有成竹。
眼看着天色已晚,刘顺抬手示意,早早站在阵前等候的弓箭手整齐划一的将手中的弓箭拉满,顿时箭矢如连绵不绝的春雨一般,整齐的击中了面前的几百座帐篷。
帐篷中陆续传来阵阵绝望的嘶喊,紧接着便有不少人为了自保,下意识夺门而出。
就等这一刻的刘顺,立刻夹紧马肚,从马下的士兵手中接过长矛,带着身后的骑兵冲进了慌乱逃窜的人群,用锋利的刀剑与尖锐的长矛,收割着他们的性命。
不出半个时辰,原本宁静的草原变成了尸山血海。士兵们麻木分成几拨,有的负责收敛蛮夷的金银珠宝;有的负责清点、搬运尸身,将蛮夷、叛贼放在一处,将牺牲的士兵挖坑埋葬;有的则负责看管俘虏,将他们分配到各个营帐做奴隶。
轻语沉默的低着头,脸颊上被鲜血浸染的黄土覆盖,巧妙的掩去了她明媚的容颜。
此刻的轻语表情麻木、内心却充斥着愤怒。这是她生活了十年的土地,当年是那些被称为蛮夷的人收留了狼狈的她。
如今就因为那个蠢笨、贪婪、重权力的凡人帝王对一介朝臣心生忌惮,便平白罗织了反叛的大罪,甚至不惜搭上无数无辜之人的性命。
“你叫什么名字?”
轻语的思绪被渐渐打乱,还是身边的一个阿妈大着胆子碰了碰她,她才回过神来,她轻声道:“轻语,我叫轻语。”
刘顺骑马巡视着刚刚占领的领土,路过俘虏营时,隐约听见了一个日思夜想的声音,他立马拉住了缰绳,原地调转了马头,厉声道:“刚才是谁在答话?站出来!”
刚刚死里逃生的俘虏们眼看着敌方大官皱着眉,严肃且紧张的一遍遍用目光掠过她们的脸颊,早就听过中原人会杀害俘虏取乐,她们个个噤若寒蝉、不敢抬头与刘顺对视。
“说话!”
眼看将军就要大发雷霆,刚才负责记录俘虏信息的士兵赶忙上前回禀,他先是跟刘顺请了安,随后便抬手将垂眸不语的轻语指了出来:“禀将军,是她。”
刘顺坐在战马上,望着与轻语身形别无二致的女子,顿时心跳加速,他并未让士兵前去拉扯轻语,反倒亲自下马走近她,缓缓解开沉重的盔甲,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干净的素帕。
轻语顿时认出了这块帕子,这是她当年借给刘顺在夏日拭汗的绢帕,眼前这个蓄起短胡的男人,身着重甲的男子,就是当年的刘顺。
“小语?”
轻语并未接话,而是下意识想往后躲。这不是她记忆中的刘顺,记忆中的刘顺是个心怀天下、做事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绝不会是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助纣为虐的疯子将军。
可是刘顺寻了轻语十年,又怎么会再次放轻语离开?他一伸手,便将瘦弱的轻语揽入怀中,隔着一层重甲,一遍遍和她倾诉衷肠,全然不顾营中将士和俘虏们异样的眼光,只想弥补曾经的遗憾。
“我不知宋嬷嬷会狠心赶你们走,我寻遍了全国上下,也没能找到你和小熙的踪迹。所有人都说你们已经冻死在雪地里,可是我不信,小语,我不信......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了你。”
刘顺的呼吸沉重,他眼含热泪和轻语允诺:“小语,我会弥补你,绝不会再让你过苦日子!这一次,谁也别想从我手中将你夺走!”
就这样,轻语住进了刘顺的营帐,营中没有女眷,为了不让轻语感到不便,刘顺特意让轻语从俘虏营中选了几个女眷,近身伺候她的衣食起居。
“你别这样,你阿爹的死,和轻语没关系。”
卓依阿妈年事已高,本来无法到营帐中伺候轻语,是轻语坚持称她平日被卓依阿妈照顾习惯了,这才让她免去了被人奴役、风餐露宿之苦,能时时在营帐中享受温暖的炭火。因此卓依对轻语心生感激,也深信轻语根本不是刘顺的同谋。
可是她的孙女根本不听,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卓依热扎誓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她深知自己无法靠近日日被士兵守卫的刘顺,因此只能将复仇的目标放在了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轻语。
“可是您也看见了,那魔鬼将军有多么在意她。只要杀了轻语,他就能和我一样,体会失去挚爱之人的痛苦。”
卓依阿妈轻轻抱住了泪流满面的孙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下不去手,轻语和小熙是多好的人啊,难道你忘了她给你做的风筝了吗?你阿爸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