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露出鄙夷之色,然而谁又舍得花巨资买她一夜?
那花魁刚才露出惊鸿一面,长相惊艳,如艳泽的桃花淬上冬日的冷露,但比之还要冷艳,众人眼里又不禁透着浓浓的酸意。
盛公子跑得狼狈不堪,终于跑上二楼,一直朝她追去。
云夙雪知他跑来,只得急急地穿过走廊甩开他,被这盛公子追上,不知又要惹上什么风流债。
“仙子,仙子,要小生的心肝煮了吃,我也舍得!”
“别叫我空劳相思!小生要与仙子芙蓉帐暖,碧桃紫箫!”
盛公子在身后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喊叫,这叫声引起走廊边上狂蜂浪蝶和香艳少女们的笑声。
云夙雪微微咬牙,恨不得回头去敲碎他的牙齿,割了他的舌头,走廊里都是揽她的香粉蜜烟,还有故意伸手伸腿挡她道的。
她走不快,只怕很快就被盛公子缠上,在这种地方,她行不得凶,更动不得手,只怕被他缠上惹出一身臭味。
可偏偏,有个嫖客戏弄地拦住她的去路,她一停步,盛公子就猴急猴急地扑了上来,云夙雪厌恶至极,恨不得一掌拍死他,然而这人如一坨烂泥,一掌打在他脸上犹如抚爱,他死缠烂打,将她抱住,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昵她。
云夙雪用手抵住他下巴,不让他靠近,呵斥:“你别太放肆!”
“美人儿,你讨厌死了,昨日才花烛良宵,春风一度,今日你就说胡话!”他被抵着下巴,说话含糊不清,又引起四周的一声哄笑,这对话,就像两口子打情骂俏一样。
*
二楼密室里,禅香的烟雾不断颤动,就像承受不住某种起伏不定的气息。
上官宴眉头微蹙,将刚才一幕冷冷瞧在眼里。
他轻轻捻动手里的手串,整个人如一道疾风飞出小窗,穿过舞台,飞过长廊。
掠过漫漫长长的冷烟!无人问津的孤灯!
他对盛公子快速夺舍,下一秒,灵魂就侵入盛公子的躯体。
他握了握陌生的指骨,咯吱细响发出,这副年轻力壮的身体在他眼里尚算满意。
*
盛公子又恬不知耻地伸手抓她胸部,云夙雪正想一巴掌将他拍在地上,陡然间,盛公子却僵住了动作。
他忽地一动不动,伸出的指掌停在半空,云夙雪还以为是她刚才一巴掌太用力,起了后续反应,连忙松开他下巴上的手劲。
盛公子微微低头,刚刚一脸轻浮,瞬间化成冰冷,那一脸的的涎笑也荡然无存,正用幽冷的目光睇着她。
云夙雪轻轻蹙眉,这人恐怕是有什么癔症吧,她也不管了,转身就要离去。
手腕忽地被他抓住,云夙雪生了口厌气,心想他只不过换了方式缠住她。
她抽手,却发现他力气大了不少,转头时,正碰上他紧紧睇她的目光。
她发现,盛公子这么正经时,竟透着些许周正,只是那对眼眸和这面庞又有些不同,明明这张脸是小白脸似的,然而他的目光却似浩淼冰渊,笼罩氤氲不息的寒流,寒流里升出不可捉摸的微光。
他黑发细细温顺,头戴白底金边抹额,抹额镶嵌极艳的朱红宝石。
穿戴奢靡,脸色红润,盛不住他一眼的冰魄,就像温娇的花,抵不住严寒的霜。
“你松开!”云夙雪又抽了抽手,发现他死劲不松,就像在她腕上打了个死结,任凭她怎么抽动,都如同煎水作冰。
他眼睛里忽然产生变化,那微光在涣散,又像满树的石榴燃烧起来,变成了一片殷红,她越发警惕,这人也不知是怎么了。
缘何眼睛红了,红得如此吓人。
他猩红的眼盯着她一动不动,燃烧得苍凉又悲戚,竟让云夙雪觉得,他从地狱里出来,是一个失心疯的野兽。
耳边忽地传来一声哄笑:“盛公子,快抱上床干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