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不愧是超靠谱的好搭档,作为体术顶尖的召唤师配合自己的咒灵仅凭一个人就包围了对手,近身将敌人揍了个再起不能。
我们没有等多久,两个锁在一块随时准备毁天灭地的神经病终于被温柔可靠的救世主小杰给拯救于水火之中。当他一刀斩断从诅咒身上蔓延出来的那条黑线之时,无形的庞大精神压力瞬间全数散去!
锁住手腕的铐子在同一时间消散,我与五条悟流星般冲出,几乎同时奔入战场。
战斗已然到了最后尾声,于是我操控保护罩将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的人质们移到门外。
当回身再看的时候,废墟间,立在最顶端的夏油杰已经收回手臂。扭曲的咒灵臣服于此地,拥有再强大诡谲的力量,也变作了被驯服的野兽。
他将化作一颗圆球的黑色咒灵玉放入口中,细雨已经把他浑身都浇透了,和我一样狼狈。他仰头慢慢吞咽下诅咒,混合着天幕垂泪般降下的雨,一同落入嘴里。
我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看身后,泪网已经被收起,那个男人正轻轻扯着我的裙摆。
“谢谢。”他的声音虚弱。
他的脸已经在雨水的浇砸下不再疯癫扭曲,我认真打量他——是个年轻人,被抓到这里前大概是上班路上的社畜,还穿着一身制服西装。但任凭雨水如何冲刷,也洗不去白衬衫衣领上的血迹。
有同伴要来帮忙,他只是瘫坐在地,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我读懂了他现在的表情。
“不客气,”我对他伸出手,“我是天明希。”
倒霉社畜沾满鲜血的手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他握上我的:“天明,谢谢你。”
我们是这场诅咒游戏里的最后两任杀人犯,这次带点魔幻意味的握手在旁边其他人质们眼中,大概有种荒唐之感吧。
两任杀人犯收回各自都曾猩红的手掌,我看着他平静的神情,最后垂眸,完全提不起任何精神:“不说你的名字吗?”
他瞥了一眼身边挤作一团的四个人,大家已经不再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
不知为何,在尘埃落定的最后之时,所有人都异常平静。没有人再掉眼泪,没有喊叫和喜悦的笑,似乎面上滑过的雨水已经在替他们宣泄。
“不说。”男人摇摇头,“难道要你带着陌生人的名字活去吗?”
“……”
是啊,我就是要带着倒霉炮灰们的名字活下去。
我已经拼尽全力救下了所有人质,包括他。如果不是为了救下他,入场的瞬间无需交换身份,直接将之一击杀死就好了。
诅咒强加的疯狂杀戮之心我已经体会过,那时的破坏之意是无差别的,“自己本身”虽然排在之后,却也在想要摧毁的范畴之内。
如果我不转移他的身份,只是尝试控制住他,作为普通人的他很快就会被逼疯,最后死于溃败的神经。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只是被诅咒控制了。”
我已经救下他一次了,哪怕差一点因疯狂和摧毁之心自杀,我已经用尽全力。
倒霉社畜对我笑了笑,看他的长相大概才大学毕业,也就只有这个微笑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这个年纪的青年人。
“我已经决定了,不会因为现在得救了就改变。”
我抿了抿嘴,雨珠下落的时候不会避开口鼻,开口说话就总会流到口中,味道冷涩。
他在被转移了身份,发现自己已经杀过人的时候,就奔过来扯着我,非要捅我一刀寻死。
扯着我这个杀人犯往角落走,大概觉得我杀了他的时候还能为同伴们争取最后逃出去的时间吧。那时候的他看似还带着疯狂的后劲,但如今听来,是一直如此啊。
“已经失踪这么多天,家人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说。
我深深皱起眉头,或许从发觉自己掉进这栋绝望的房子的时候,他就没打算活着出来。
我对他摊手:“为什么?你只是倒霉,倒霉有什么错?我是有特殊的能力,才能摆脱诅咒的。”
他还能怎么做呢?同样是杀人犯,我能上来就直接捅上自己四刀,还能揪出罪魁祸首就地祓除。他只能被诅咒操控着杀人,杀掉相互扶持的伙伴,还让负面情绪反哺它。
他只不过没有那份生来特殊的能力,难道这也是错吗?既然没有能够做到那些事的力量,为什么还要那么严苛地要求自己?
男人依旧神情平静,没有因为我的话有所动摇。
“从今往后,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我都不会觉得安心。”
“……”
遗言吗?
没有人说话,一旁隔了两步距离坐在雨中的其他四人都只是静默,也许只有我有资格去说刚刚那几句劝阻的话。
雨声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声音,沙沙的鼓点敲击在四周。头顶的帐已经消失,灰蓝的苍天笼罩着被命运捉弄,被拉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