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到吏舍前,许长恒还以为他们捕班的屋子被雨水冲塌了,正如众人所说的那般。
可到了之后才发现,不过是屋顶漏雨了而已,而且只有她那一间的漏了。
“回来得正好,”看见了她后,正站在院子里打着伞抬头看着她的屋顶的陈中泽纳闷地问道,“你这屋顶破了这么大的洞你不知道吗?”
她踮起脚尖试图看屋顶,却什么都没有看见,疑惑回道:“有洞吗?之前没发现啊。”
他指了指屋子:“你是不知道,你屋子漏雨,而且还是好几个地方,床是睡不得了,好在衣裳书卷什么的没被淋湿。”
一进院子时便看见自己屋子的门已经被打开了,她庆幸自己刚刚已经将重要的东西转交给了潘柏,故而水淹了房子也不甚在意,只是很好奇一件事:“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屋子漏雨的?”
她的门窗都锁好的,若是里面漏雨,他们不该能看见才是。
“要不说咱们老大英明。”他佩服地道,“他说咱们这吏舍长年失修,这雨又来得猛,还是查修一下屋顶才是,结果就发现你的屋顶果然不行。”
她一惊,总觉得哪里不对:“你的意思是,这屋顶是捕头检查的?”
陈中泽点头:“对啊,老大原本懒得很,今天也不知是不是闲得慌,竟想起来管咱们的死活了,不过还好发现得及时,我一听说你屋子漏雨就赶紧砸了锁,这才保住了你的那些东西。”
她一愣,下意识地想往屋子里跑。
别的倒无所谓,可在衣箱的最底下,有她备好的月事带啊。
陈中泽跟了上去:“急什么,又没人动你的东西。”
在门口蓦地停下,她看着里面地上湿了一大片却空空荡荡的屋子,不可思议地反问他:“这也叫没动?”
“是没动啊。”陈中泽无辜道,“只是把所有的箱柜整个儿都搬走了,老大特意嘱咐的,说不能看也不能碰你那里面的东西。”
她这才松了口气:“搬哪儿了?你屋里?”
他甚为忧伤地摇头:“安宅,老大说以后你就住那儿了。”
她的所有东西都被搬到了安宅的西厢房中,那是她刚到衙门时曾经住过的地方,如今再来,却是另一番滋味。
里面的布置看起来似乎与之前的一样,但细看时又觉得不同,桌椅像是新的,窗下多了一张整齐地码着文房四宝的长桌,而且床边多了厚厚的两层幔账,床上的被褥也是新的。
看着,像是早就准备好来待客的。
但陈中泽说得不错,她的所有东西都完封不动地在箱柜里放着,上面还挂着锁,没有人打开过,只是破旧得与周围的家用格格不入。
她没敢坐,惴惴不安。
安川不会无缘无故地特意跑到吏舍查他们的屋顶,而她也十分确定上次下雨时屋子里没有漏进来一滴雨,于是她禁不住想,也许上面的那几个漏洞就是他亲手造成的。
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是已经怀疑自己了,所以要以此为借口将她调到这里来,好方便他找到破绽吗?
她心下惊疑,绞尽脑汁地要想法子离开这里。
就在她苦思冥想还未得其解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平静而暗含欣喜的声音:“你回来了。”
她被惊了一跳,连忙转过了身。
方才并不在安宅的安川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一手拿伞,一手拎着一个食盒。
“还没用午膳吧,趁热吃吧。”见她没接,反而欲言又止,他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般道,“最近南和县不太平,云向迎虽看起来失踪了,但他其实只是在暗中行事而已,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毕竟他对你的心思……还是住在这里安全些,故而寻了个借口将你调到这里来了,你可介意吗?”
没想到自己还没问他便主动承认了屋顶漏雨就是他所为,她大为意外,反而找不到了要拒绝的理由,更因他的坦诚而松了口气,迟疑片刻后道:“属下愿听捕头安排。”
“这里你也住过,应该不陌生,有什么需要的就找子睿,他会替你安排的。”末了,他似是不放心般又加了一句,“找我自然也可以,我定然比他做得更好。”
她不由受宠若惊,淡淡地应了一声:“多谢捕头。”
两人一时无言,屋子里弥漫着一种道不明的情愫。
过了片刻后,一阵“咕噜噜”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寂静,他似是才想起了她还没用膳,连忙道:“对了,趁热吃,别饿着。”
言罢,他转身便走,却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可方才的声音明明不是从她的肚子时传来的。
原来他也还饿着肚子,她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对着他的背影道:“捕头也还没用膳吧,不如一起。”
刚刚踏出门槛的脚立刻被收了回来,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可却已经答应了下来,平静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