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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居岂是安居地 上(2 / 4)

、充电器、耳机、钱包夹各一个,钥匙一串,糖果若干。还有个去哪不能少的化妆包,拉开扌必着胖达的海军帽,里面除了各种化妆品还有亮片贴、美瞳、漱口水、香水、棉棒、干湿纸巾。这些还是她特特回了一趟自家别墅,匆匆忙忙拿的必须品。

钱包夹里边现代日期的软妹币、美刀,此刻不能用,只好借着保险灯[ 4 ]的火烧掉了。

真·富婆烧钱。

她倘要把火来去照见不掉马甲的顾虑,任是将纸币烧了也不打紧。

夹层里的绿卡、学生证自然也是不能留的,取火烧了后,ID闪着光,本杰明·富兰克林人像蜷曲,塑胶熔化,发出一股胶臭味儿,又扯开窗帘开窗透气,宣纸做的护照变脆,黑蝴蝶似的盘旋,最后飘出天际……

鬼使神差下带的那本书,她细细读了读,谁知不翻犹可,只这一翻,全然变成了她的个人传记。

她记得之前看的并不是这样的,虽看的不多,但不用想,按一般套路四舍五入下来,也无非是些ABCD、AEBD①字母圈真乱的虐恋情深古早文,不得不说夏知白真相了。

①ABCD指男主女主、男二女二。AEBD是爱而不得的缩写。

她用看过一千多集外加剧场的死神小学生推理,无非是一个白富美穿书成女配,一个桀骜不驯的天王凉破男主,和好坚强好不做作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好不一样的倔强式女主,还有一个痴恋女主一世而不得的深情男配(大雾,她在无中生有,暗度陈仓,凭空想象,凭空捏造)。

现在……后面竟然空空如也,夏知白浑身冒冷汗。

民国十九年,暮春,申海。

窗外寒风凄凄,敲更的刚喊完小心火烛,就见里弄厢房浇熄了燎之火。

且说夏知白她好生情趣,挂一盏保险灯在阁楼的“老虎窗”①翻着那卷古籍,泛黄的书页在光下薄如蝉翼。她的目光在摇曳的轻纱上的影痕上发怔半响,听着清冷的风声,心中涌起无形的疲惫。再翻了翻了书卷,见着空白处长叹一声,心中愈发烦躁,正恍恍惚惚,没个定向,又胡乱的想了一阵却碰倒了灯,不巧……那灯竟碎得把窗帘给烧了。

①老虎窗:roof的沪语谐音读法。又称老虎天窗,是指一种开在屋顶上的天窗,也是斜屋面上凸出的窗。

虽她尽力扑救,到还是搞得屋子里一片狼籍。

“OMG!我发誓我要狠狠踢你的屁股,我眞会这样做的。”夫人及闻簾幕被燹①,于是沸腾了诟詈的声浪,象个预报噩耗的女巫尖声愤怒划破了静寂的夜空。骂彀②了一回,她怒不可遏得要把夏知白钳伊出去。

但由于把夏知白立断出去③也无法償还她毁掉的窗帘,最后,伊决定让夏知白做个打工人。然而有过这样的事,因而对于夏知白所住自己的客寓很生厌了。

①簾幕:窗帘。燹[ xiǎn ]:烧。

②诟詈[ lì ]:辱骂。彀:通“够”。

③钳伊出去:处置、打发出去、丢出去。用火钳夹出,含有厌恶之感。

立断出去:立马赶出去。断:赶、撵。

四点钟,寥落的几辆运送菜蔬的马拉的大车到了小菜场[5],装卸工吆喝着,“哐啷啷”响彻菜场附近的弄堂;一筐筐菜蔬卸下车来往菜场里拖,又是“清铃哐啷”;菜蔬筐与水门汀①磨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四点半,响起铛铛的摇铃声,地排车经过弄堂却不进来,一遍遍喊“收垃圾咯”[6]。接着,传来清道夫竹扫帚的声响。

五点钟,“叮铃咣啷”摆好牛奶瓶,送奶工踏着黄鱼车来送牛奶了。经过一段弹硌路,“吭哧吭哧”,用足吃奶气力,“五斤吼六斤”,踏起来“交关撒度”。老底子②牛奶是用玻璃瓶装的,黄鱼车踏在弹硌路上,摇摇晃晃,瓶子互相磕磕碰碰,咣当。

①水门汀:〈方〉即水泥,有时也指混凝土。

②交关撒度:交关指很、非常。撒度指累,吃力,疲惫,困难。

老底子:从前。

此一刻,天还未亮,懵懵懂懂,一辆两轮马桶车便已在南方小巷里的石板路上发出咕噜咕噜地声音。

远远的,一声高亢遒劲的“马桶拎出来!拎出来……”穿云裂石般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撩开了黑夜的幕纱。

伴随着这道声音,惊醒了居民们的好梦,家家戶戶的窗门都亮起了昏浊的黄色的光。而那些房客,前楼阿姨,后楼阿婆,亭子间嫂嫂张开惺忪的眼,迅速钻出被窝,惯熟地拎了马桶直奔粪车旁,接着就是一阵阵“哗啦啦”汏马桶洗刷声夹杂叽里呱啦的喧嚷,演奏出一阕交响晨曲,狗吠声且隐隐相闻。○注[ 7 ]

六点钟,粪车是我们的报晓鸡,一如乡间雄鸡报晓预示着一天的开始一样。霞光划破层层蛰伏在黑暗的野兽,漏着晨曦。霞飞路上霞飞坊[ 8 ],霞飞坊下座座山似的石库门[ 9 ]小公寓,整齐料峭的房顶耸立。霞飞沈寂的弄堂前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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