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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居岂是安居地 上(1 / 4)

“我终于明白了,我首先必须反抗的是我对墙的妥协,和对这个世界的不安全感。”

这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变坏了,雨来得急,却耍了我没脚手①的,明晃晃地浇了下来,叫人措手不及。正在没奈何所在,忽有簇人家,夏知白只好匆匆躲将进去,隐在里头。

①没脚手:没有雨具。

她正独自一个栖栖在雨檐之下,抱着膝盖瞧着雨曼曼地压着檐角,又伸手接了水珠来顽儿,温热的掌心很快被凉气浸透,冰冰凉凉尚且舒适。

断线珠子般的水滴下来,额前的空气刘海连同她卷翘的长睫都很快被水汽侵染。她微眯了眼,将手心里接到的点点檐水,翻来倒去玩得不亦乐乎。

只见两扇门忽然大开,里头踱出一个高鼻头①来。看她怎生打扮:bonnet帽盖,掩鬅松雾鬟,链条眼镜戴,衬裙桶撑门。重裙著地飘,提裙试步来。

“sorry……”夏知白窘蹙得感觉空气都有点尴尬,于是便决定另换处地方。

“哦!我可爱的,你请等一下。”缘来那洋老太太靠吃瓦片儿②为生,此刻想要将余屋租与人家,正到处拉客哩。

诸公,请不要把这一番话作夸大听了。此刻作为远东地区最大的城市,在北伐革命不断,反奉战争起后,各路满清遗老和老旧军阀纷纷涌入上海的情况下,上海已是人满为患,当时,亭子间的月租都已经涨到了20元(之前一般是7到8元),而且招租广告刚贴出去,往往浆糊还没有干,房子经已租出去了[ 1 ]。这洋房放出,立时便能赁出,那你道为何这抢手货成了大路货,除开我这作书的有些看不得那夏知白疾苦,她成年家大手指③的理所当然且不会改,故事发展才专把笔墨安排外,这夏知白能遇上还是因为屋主讲究,见她生得很是齐整,那洋太太才钻纤儿④。

①高鼻头:代指洋人。

②吃瓦片:收房租。

③成年家:犹言一年到头,长时期。大手指:犹大手大脚。

④钻纤儿:房纤儿在房屋买卖的时候,私下联系买家,签订字据的时候保密,独吞拥金,称之为钻纤儿,所以虽然夏知白是个黑户也能住进去,特别是二房东还是个外国人。闲话休提,言归正转。

领了她上二楼,洋太太只一掀开窗帘,扬起的极细的灰尘高高地飞扬在空中,就教她打了好些个乞嗤。夏知白钻进厚厚的尘埃里挣扎着把窗户打开,试图赶走那些积埋在房间里好久的沉闷酸楚和水汽。

屋內别无陈设,唯有一张铁艺床下铺着旧地毡,除一只半旧的雕花华头鲁勃——wardrobe——衣柜,壁当中还挂着洋画。最后,夏知白交付了200大洋的顶手费,又以二十五一个月加两个大洋的水电,立了租折①,置备些生活用品,拎包入住了进去。

“茶房三份”一次找绝②。主要是她怕麻烦,既然撞上了,佛系的写了合同议单便是。○注[ 2 ]

①租折:犹租约。确定租赁关系的契约。

②找绝:明清白话小说词语。交清、补完、清算、清账之意。

夫人好心地送了她三件套,一股浓重的柜子味儿扑鼻而来。

“Please,Ma''am……哪里可以洗澡啊?”夏知白她发了这个耐不住的问句。

房东夫人带她去了灶庇间①,指了指很有些蒸汽朋克的炉[ 3 ],灶门脚还有堆隔年蠲的蜂窝煤,乌漆墨黑风化成灰。

①灶庇间:灶披间,厨房。

烟在扇下窜着,火却一点未动,她已经邪性上头,心里也上了火,耐着性子把手里的蒲扇来回磋磨几遍,最终败给了通天的浓烟。

她搗鼓的整爿弄堂煤烟阵阵,惊动上下人等,只听得邻里各方投诉:“眞个曲辫子①的呀!煤炉都升勿好。”

①乡下曲辫子:訾[ zǐ ]语。上海人常以猪猡骂初来大城市的为乡下人,乡巴佬。猪的尾巴短而细,还经常卷曲成圆,故被隐叫作曲辫子。

夏知白被折腾的够呛,满脸狼狈,鬼才知道她都经历了些什么。

“哦!你这个愚蠢的土拨鼠(bushi),见鬼!一下子用了我辣~末多块煤。”夫人过来一面肉疼一面夺过那把破蒲扇现身说法:“哦!看在上帝的份上,学着点儿。”

却说这厢夏知白得了夫人点化,历经八十一难,好容易烧得一壶热水,且不够分。

之后,夫人又从衣橱翻检那昔日的衣裳,不一刻取了几件维多利亚裙来给夏知白。她忽然觉得也不赖,至少还有古董洋装穿。

晚上夫人做的吃食单是卖相惨不忍睹不尽如人意了些,夏知白也就狠心拒绝了。

不知是虎口脫险的庆幸,还是因为带着股陈年旧疴的铺盖,亦或者是咕噜咕噜叫的肚子。

总之她没睡捉。

终于在展转反侧许久之后翻身下了床,把背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开始整理自己现在拥有的财产:左轮、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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