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欢喜。
纪望舒心中警钟大响。他派去的那个人功夫不错,居然才短短两个时辰就被发现了。这个莫皎皎,到底是……
听不到他的回答,莫皎皎索性转回身来,语气嗔怪地说:“喂,你不会是说话不算话吧?”
一张小脸上干干净净,半点泪珠也没有。
纪望舒发现自己又上了当,刷地站了起来,脸也冷了下来。
莫皎皎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干脆也不甘示弱地站起身,杏核状的眼睛瞪得溜圆,先发制人,“谁让你凶巴巴的,不和人好好说话!”
不等纪望舒回答,她又赶紧补充一句:“男子汉说话算话,你刚才已经说了不怪我、不追究,那赶紧把人撤了!”
两人离得很近,阳光照在莫皎皎的脸上,纪望舒这才发现她的眸色很浅,像是两颗蜜糖色的琥珀。她微微扬起小巧的下巴,樱唇抿成一条线,让纪望舒忍不住想起来幼时那只凶巴巴的小野猫。
对小野猫没有任何好印象的纪望舒眯了眯眼,冷冷吐出一个“好”字,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莫皎皎见他如此冷漠,心中十分不悦。不过想到终究达成了目的,她就冲着远去的背影“哼”了一声,拍拍裙角沾染的尘土,脚步轻松地回了天华殿。
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看见里面坐着一位身穿藕色袄裙的高挑女子,正是本应在太后身边侍奉的女官——夏芸。
莫皎皎见了她,便如老鼠见了猫,飞扬的神色立马收敛起来,连行动举止也端庄了几分。她走到夏芸跟前,乖巧地提壶添水,“师姐怎么来了?”
看见对方眼中射出的厉色,她又赶紧改口:“表姐,我是说表姐。”
夏芸露出无奈的表情,接过她递上的茶水浅浅啜了一口,“皎皎,你须得明白,这是在宫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着,我们行事一定要小心。”
莫皎皎挨着她坐下,抓着她的袖子撒娇地说:“表姐你都说了几遍了,我知道的。”
怕她还不知道轻重,夏芸板着脸道:“皎皎,宫里不比江湖,稍微行差踏错都可能带来祸事。最近太后正因皇上的态度有些思虑,又听闻师父去世很是难过。这个时候,你可莫要惹出什么事来!”
莫皎皎坐直身子,郑重地点了点头,“表姐放心,我晓得了,就算碰见那个明明年纪轻轻却古板无趣的郎将,我也定会忍住不和他一般见识。”
夏芸闻言一愣,“什么郎将?”说完她又反应过来,颇有些头疼地说,“你怎么和他对上了!他幼时就和皇上相识,这次来行宫也是皇上的安排,怕是对太后还有戒心。”
莫皎皎没想到太后母子间如此复杂,有些理解师姐的叮嘱,又想起曾经听师父说起的那些旧事,不由感叹:“太后也是不易。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当年放弃飒爽江湖行……”
“快快打住!”夏芸恨不得来捂她的嘴,声音严厉地警告她,“这些话,你断断不可在太后面前胡说!”
莫皎皎也知道说错了话,喃喃道:“我……我知道的,就是随口一说。”她拉起夏芸的手,讨好地笑笑,“表姐莫恼,我一定规规矩矩的。”
夏芸用手指戳了下她的额头,瞪起眼睛,“要不是想着等太后平复了心情会找你问问师父的事情,我才不留你在这儿,弄得我提心吊胆的。”
莫皎皎可怜兮兮地揉着额头,故作委屈地说:“哎哟好痛啊!你可真狠心,两年不见,竟然不到一日就要将我赶走了!”
“你少在这里装,我又没有用力!”话虽这么说,夏芸还是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她额间发红的皮肤,确定没有破皮红肿,才说,“总之这几天你别到处乱逛,就在太后身边陪她说说话,正好发挥发挥你插科打诨的本领。”
“好好好,”莫皎嘟起嘴来,“我就做那活泼的猴儿,逗太后开心行了吧?”说完她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落寞之色,“说起来,师父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久居深宫的师叔了。”
这一次,夏芸没有再去纠正她的称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两姐妹一时相对无声,都想起了那位对她们视如己出的师父。
最后还是夏芸打破了沉默,“过两日太后要在山中狩猎。你若是老老实实的,到时候就一起去。”
莫皎皎收起哀容,笑着点点头,“那可好,我正好见识见识皇家的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