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主记忆中搜索了一圈,顾玉潭这下笑得异常和煦:“姨母您这是哪的话,玉潭再不懂事,也不会抢了永柔姐姐的婚事不是?”
陆永柔是陆姨母唯一的女儿,自小被当作心肝宝贝地疼着。她比顾玉潭大三岁,却是到现在都还没说定亲事,只是因为陆姨母挑女婿挑花了眼,看谁都不中意。
听到顾玉潭的话,陆段氏果然黑了脸:“死丫头,你胡说什么?”
顾玉潭一脸认真地回答:“永柔姐姐都十七了,也难怪姨母最近这般着急地四处打听婚配人选了。这胡员外,料想就是姨母精挑细选出来的吧!知道您疼我,连为永柔姐姐看好的郎婿都要割爱让给我。可是玉潭也不能这么不懂事啊,长姐为先,还是请永柔姐姐先嫁。”
陆段氏被气得一阵阵晕眩,几次张嘴却发现无法还口,无论她怎么骂回去都会投鼠忌器。毕竟这话里已牵扯上了她的宝贝女儿,一旦传出个只言片语,坏了陆永柔的名声,她只怕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却不能这般放过这牙尖嘴利的小贱人,陆段氏慢慢咽下一口气,不再提婚嫁之事,而是继续戳段月棠的心事:“呵,潭儿果然是给小妹争气,这般地伶牙俐齿。这哪里还需要进学堂受教导呢?我看外甥女天赋异禀,来年的县试定然能一举成名,捞个案首回来给你娘脸上长光!”
段月棠一窒,宛如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清醒了过来。只要能借到钱送女儿进学堂,她作为母亲受再多屈辱又如何?
罢了罢了……
段月棠心中叹息,收起所有骄傲,便要跪下赔罪。旁边却伸出一双手,虽然纤弱,可还是稳稳地托住了她。
顾玉潭看出了母亲的企图,她当然不会再让母亲向这种人低头。一边伸手稳住母亲,一边假笑着继续怼回去:“那就借姨母吉言,母亲说过,姨母说话最是灵验。得了姨母的祝福,我和母亲一定会得偿所愿。”
说完这句,她懒得再应付这种恶心亲戚,扶着母亲就要离开。
身后的陆姨母还是不依不饶,大概被气得厉害:“别以为逞几句口舌之利,就厉害了。你和你娘一路货色……”
还没等骂完,随着“吱呀”一声被拉开的房门,陆姨母的所有声音戛然而止。而顾玉潭也有些惊奇地看着门外,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站在这儿的?
门外站着一男一女,女孩子似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相貌清丽,只是此时却面红耳赤,眼中隐隐已有泪光。而她身后的男子,大概二十出头的模样,倒是十分俊朗,面如冠玉,姿态闲雅。纵使此情此景,他依旧带着几分温暖笑意,仿佛什么也没看到听到。
顾玉潭在记忆里搜寻了一圈,确定了这女孩子的身份,正是自己刚刚说到的陆永柔。顾玉潭忽然有点说坏话被抓包的心虚,便先对着这位表姐抱歉地笑了笑。
可是陆永柔却笑不出来。
她们一家人商议许久,才想了法子请谢公子入府。可不知为何,今日谢公子却比说好的早来了半个时辰,而正好撞上顾姨母带着女儿来借钱。
她正想着先带谢公子来见过母亲,顺便让顾姨母看着她家中有客,便不会再缠着母亲借钱了。可谁知他们刚走到门外,便正好听到母亲在房内的尖酸之语。
陆永柔不敢回头去看谢公子的表情,更不敢责怪生养自己的母亲。而一双眼睛看向屋内的始作俑者,陆永柔恨得不轻。果然是贱人生贱种,难怪母亲平日里提起姨母便那般憎恨,这母女俩实在可恶,若不是她们在此胡搅蛮缠,怎么能让谢公子撞上此等不堪的场景?
顾玉潭对上陆永柔一双恨意满满的眼睛,皱皱眉便要拉着母亲离开。没想到与门口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被叫住了。
“这位夫人请留步。”
声音清朗,不急不缓。段月棠不由得脚下一停,拉住了自家女儿,转身对着眼前的年轻男子道了“万福”。
顾玉潭也有些好奇,跟着母亲行了礼,等着看这位原主记忆中并不存在的美男子,要对她娘说什么。
那男子还了礼,开口先做了自我介绍:“在下谢崇椋,见过夫人。适才听闻令嫒有求学之意,可是准备参加明年的县试?”
就在谢崇椋与段月棠母女说话的间隙,陆永柔已悄悄走到了自己母亲身边,附耳介绍了谢公子的来历。陆姨母听得眼前一亮,此时听闻谢崇椋此番问话,想到他们男子大都是极力反对开女子科举的,连忙抢话道:
“谢公子见笑了,我这妹妹和外甥女最是不知天高地厚,真当科考那般容易。女子哪能参加科举呢,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谢崇椋脸上笑意不减,眼中却平端添了几分凉意:“陆伯母的意思是陛下的旨意滑天下之大稽?蕴之忝为天子门生,可不敢苟同。”
顾玉潭饶有兴致地看着脸色乍然转紫的陆姨母、泪盈于睫的陆永柔,以及这位怼人还笑得人畜无害的谢崇椋。
蕴之应当是他的字,他自称天子门生,看来是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