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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2 / 3)

泥埃。

明明可以做人人艳羡的程家主母,却还是死了未婚夫,沦为阶下囚。

程积羽扪心自问,比起让她嫁给自己的哥哥、做自己的长嫂,他是更愿意沈岁岁深陷泥潭,不能自已的。

只是好像有什么偏离了轨道——她诱来兵将,杀死了欲谋不轨的程暗。

程积羽平铺直叙一般:“你害死了程暗。”

沈岁岁毫不相让,反唇相讥:“他不是被你杀死的吗?你可真是个无情无义的人,连自己的弟弟都不放过。哦,我忘了,你连与你成亲多年的妻子都杀,还有什么是不能杀的?”

程积羽知道,他和沈岁岁的话继续不下了。

他走过去拿住她细瘦伶仃,仿佛轻轻一掰就能掰断的手腕,垂下头问:“你想清楚了吗?”

他的骤然靠近,让沈岁岁止不住打了个寒颤,肩膀不自觉畏缩,被他提举的手腕也僵硬得不敢挣扎。

程积羽见她不回答,又说了一遍:“想好了吗?跟我,我保你后生无虞。”

后生无虞?多么讽刺的话语。

沈岁岁一点点抽回自己的手,不再冷言冷语,在不惹怒对方的情况下道:“你是你的寡嫂。”

寡嫂。未与他兄长成亲的寡嫂,她在闺阁之时就与他兄长整日并肩进出,尹都人人都说她是他的长嫂。

程积羽闭闭眸,将眼中怒意拂去,再睁眼时里面一片淡漠,像是世间一切都寡淡至极,他对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致。

连同眼前女子也被一同抹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孤寒清冷。

他松开手,让一直不敢动弹的女子得以大力呼吸。

“那你就幽禁在此地,好好反省吧。”程积羽一走,院中就安静下来,山风微凉,连带着衣着单薄的沈岁岁也止不住瑟瑟发抖。

她在檐下站了片刻,蓦地跪坐在地,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砸在地面,纤细柔白的十指抓地,与黄土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看惯了金银绣堆,泼天富贵,第一次陷入泥潭,难以自救,她恶心,又无可奈何。

这黄土是她立足的地方,就如程积羽一般,让人难以逃离。

正值此时,院外一黑衣人翻墙而来,落在沈岁岁身边,单膝下跪,捞住沈岁岁手臂道:“岁岁,可无事?”

沈岁岁听得熟悉的声音,立时收起脸上脆弱的茫然,摸索着爬起来,道:“三哥?你们还好吗?”

“三哥无事,大家也都还好。”

沈三是沈岁岁父亲的义子,沈家夫父子战死后便是他一路互送回京,更于摄政王流放沈家后保存势力,企图复兴沈家。

这一年来,他一直在找机会联络沈岁岁,可惜穆山封锁严密,他伺机而动等待一年多,才于几日前和沈岁岁说上几句话。

而沈岁岁托他调查程暗。

“我去查过了,沈家确有程暗一人,只是前几日病死了。岁岁,你与他有旧?”

沈岁岁摇头,道:“没有。三哥,方才摄政王没有发现你吧?”

沈三:“没有,倒是你,你还好吗?他没有吓着你吧?”

沈岁岁是怕程积羽的。

一年前,沈家父子的尸身回国被拒德胜门外,先帝一纸诏书,判定沈家叛国之罪,又念其多年定国之功,只降旨惩罚家族流放。

同日先帝驾崩,尹都一片白幡素缟。

那夜京中彻夜长明,百姓门户紧闭。

只有沈岁岁披上从英灵殿移出来的父亲战袍,抱着装有丹书铁券的朱盒,叩响了摄政王府的大门。

“摄政王明鉴,我父兄多年守边,一直忠心耿耿,未有过半点非分之想,他们忠心周国,绝不会叛国通敌,摄政王明鉴!摄政王明鉴!”

沈岁岁没有哭,她将朱盒高高举过头顶,请求曾经亲昵呼唤过的二兄,放他们沈家一条活路。

她一直从白日跪到晚间,程积羽才踩着月华而来,墨发披散,脸隐没在黑暗中,让人看不真切。

他站在廊下,伸手接过家丁的提灯,缓步走到沈岁岁面前,弯下腰与她对视着。

沈岁岁目之所及都是他俊美、略显苍白的脸,而嵌在上面的那双眼睛墨黑如夜,平淡如水,深得仿若巨渊,一粒石子投下都带不起半点波澜。

她从未与人这般近过,何况还是她自小以为的小叔子,遂不适地偏过头。

偏过头后,入目的就是游廊前方,立着的一个白衣清贵美人,那是摄政王的妻孙薇。

也是沈岁岁曾经的闺中好友,只可惜她嫁摄政王嫁得并不光彩,也和沈岁岁断了关系。

不然,沈岁岁想:或许求摄政王不行,再求求王妃?

她不过想了几许,未曾及时说话,面前男人就钳制住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目光相对。

程积羽开口,嗓音清冷艰涩,没有起伏,像冬日埋伏在巨冰之下的暗流,只待春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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