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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1 / 3)

春光融融,沈岁岁只觉得浑身冰凉。

她目不视物,看不见面前男子的面容和神色,可她知道人心向背、冷眼旁观,以及落井下石。

她沈家风光时自然人人趋之若鹜,现在嘛?她倒是要想一想自己何时这样大的魅力,能叫程家这位公子不惜违背摄政王的命令来见她。

既然撕破脸皮,沈岁岁也不必拿应付程碎暮的那一套来应付程暗,直截了当道:“寒舍清冷,久留伤身,公子请回——而且,我最恨别人在我面前装哑巴。”

程暗心口一滞,要解释什么,沈岁岁似有所感,倏然抬头,不屑道:“你装够了就请回吧,我只是个罪臣之女,劳不动大驾探望。”

程暗眸色一沉,眼中满是阴郁意味,原本朗朗的声音一变,狠戾暴躁道:“沈岁岁。”

这人竟是冥顽不宁。

沈岁岁想起什么,将手探入衣袖。

程暗也是色变,来不及阻止,沈岁岁已经拿出竹筒,下一刻,白昼中突然炸起烟花,虽说不太明显,但胜在声音十足响亮。

不到半刻,院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门外的人鱼贯而入。

沈岁岁听见兵将身上甲胄碰击的声音,以及程暗猛然凑过来,恨声道:“你这个女人!”

沈岁岁弯弯唇,却是脚步踉跄地躲开他,声嘶力竭道:“大人,徐大人,这人闯入院中,欲对我行不轨之事!”

她泫然欲泣,杏眸湿红,脸色煞白,被人瞧在眼里好不可怜。

然而负责看守她的徐大人没有如她所料立刻出声安慰,连院中都是静悄悄的,她眸中浮现一丝疑惑,随即当机立断晕倒在地 。

目睹全程且熟知她秉性的程暗冷笑不已。

沈岁岁则安心躺着,直到程暗被捉拿,徐大人在近旁唤:“沈小姐?沈小姐?”

她才悠然“转醒”,脆弱透明的眼泪挂在羽睫,轻轻一颤便落在地上,洇湿了一片灰尘。

沈岁岁哭腔道:“徐大人,那登徒子?”

徐大人没立时回答她,过了片刻才中气不足道:“摄政王早有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入这里半步,他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沈小姐,他毕竟是摄政王的弟弟,你看能不能?宽恕则个?”

方才徐大人没立刻捉拿程暗,沈岁岁就猜到他会求情,弯唇冷笑道:“徐将军,若我没记错,你是我父亲一手提拔上来的吧,他现在是死了不假,那你们之间的恩情是不是也一道死了呢?”

徐大人语塞,半响道:“本将知道了。”

人们陆续离开,一时热闹的院中寂寥无声,沈岁岁东院的墙还是没有修好,氛围像是从初春到隆冬,冷得人心生畏怯。

她不在乎,一堵墙而已,她沈岁岁可是沈家嫡女,要什么没有。

心里这样安慰自己,沈岁岁仍是知道自欺欺人四个大字怎么写。

沈家没了,都成了过眼云烟,荣华富贵不在,她连亲人都没有几个了。

沈岁岁神情恍惚,转身进了屋。

此事过了十来日,她才听说,程暗是摄政王的堂弟,现在犯了摄政王的忌讳,已被处死。

沈岁岁只觉得痛快极了。

她恨随州程家,那一道判她家流放的圣旨就是摄政王程积羽下的,将她父兄盔甲从英灵殿丢出来的也是他。

其实政敌想方设法置敌方于死地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若她父兄技不如人她不会恨。

偏偏程家和她沈家有故,她还是摄政王那死去哥哥的未婚妻。被至亲之人背叛致家破人亡,她怎么能不狠,所以她将程暗害死了。

今日,就是摄政王来问罪的日子。

摄政王程积羽,少负俊名,龙章凤姿,是多少闺阁女子的梦中情人。

在先帝驾崩后,他亲手打破了这份令人艳羡的桃花运。

人人都传他亲手将自己的妻子缢死了。

也据说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唯独不敢动沈岁岁,盖因沈岁岁是他死去兄长最牵挂的人。

沈岁岁并不知道这些,若是她知道,她一定会将嘴角扯出天底下最嘲讽的弧度。

程家人最是会揣度人心,拿捏人的软肋,不杀她,不过是还有利用的价值罢了。

门被轻轻推开,山风灌入小院,那经年熟悉的檀香就充斥鼻翼,好似神佛临时,欲将甘霖。可惜程积羽并不是什么神佛,他对沈岁岁来说是如地狱恶鬼一般的存在。

“嫂嫂,认错吗?”程积羽并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门边,寒声质问。

“我是罪臣之女,不敢高攀摄政王,况且我与令兄也并未成婚。”沈岁岁不能视物,站在院中偏过头,目光迷茫。

程积羽看着这样不设防的她,森寒的眸色渐暖。

明明是高不可攀的权贵嫡女,却还是长了一副雨打梨花的惹怜模样。

明明心高气傲从不低头,却还是从云端跌落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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