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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瘾君子(1 / 2)

送走舅舅后,他重新回到病房。

不算大的病房里,挤了四张床,母亲躺在靠近门边的床位上。

才半个月没回家,她的白头发似乎又多了不少,宽大的病号服套在身上,本就消瘦的身躯,看起来更加瘦骨嶙峋。

左手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记得没错的话,近一年的时间里,这个手腕上已经新增了三道刀口。

印象中那个喜欢牵着他在弄堂里遛弯,周末带他去公园放风筝,夏天带他去海边游泳的爱笑的女人,原来已经这么老了。

她就这么狼狈地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颧骨突起。

干枯孱弱得如同一尊雕塑。

陆思远坐在凳子上,盯着她的脸,忽然感觉体内的力气正快速蒸发,连带着空气都变得稀薄。

病房里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

夜已深,病房的顶灯熄了,只剩下地灯散发出微弱的光。

窗外夜景璀璨,霓虹灯在夜幕中无声的闪烁着,他握着母亲的手,趴在床沿闭上了眼睛。

按照舅舅的想法……陆思远的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脑子里仅剩的那点理智也被烧没了。

这不是舅舅第一次想把母亲送到精神病院。

这些年,几乎每次她发病,不管严不严重,舅舅舅妈就会嚷嚷着,要把她送去精神病院。

不是为了治病,只是纯粹把她当成一个包袱,想尽快甩掉。

外公外婆在世时尚且如此,去年他们去世后,这种絮叨就开始变本加厉。

其实,大多数时候,陆思远没把他们的话当回事儿,也没有太多的感觉。

但今天他有些愤怒。

不知道是因为母亲完全不考虑他的感受,选择自杀的行为,还是因为舅舅急于甩掉包袱的语气。

又或者,仅仅只是因为他好不容易等到酒吧开门,却因为一个电话,只能中途放弃。

母亲醒过来时,一句话都没说。

大多数时候,她只是沉默的看着窗外,视线偶尔停留在陆思远脸上也没焦点。

在医院住了三天,陆思远带着她回了家。

进屋时,舅舅一家正在客厅吃午饭,电视里放着午间新闻。

“回来了?”舅舅看了他们一眼,随口问道,“吃了没?”

舅妈眼睛一瞪,从他手里抢走了酒杯,语气里满满的怨气:“大中午喝什么酒,不干活了,赶紧吃饭。”

“杯子里还没喝完,别浪费了。”舅舅有些不愿意了。

“喝喝喝,喝死算了。”舅妈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等哪天进了医院,别指望我伺候你。”

陆思远没有多停留,带着母亲穿过客厅,直接上到二楼,关上了门。

楼下的吵声依旧没有停止。

在他二十几年的生命里,不管愿不愿意,楼下这一家就是他的亲人,也是他最厌恶的那类人。

再次回到学校,已经是一周以后。

对于他的忽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室友已经见怪不怪了。

学校的一切也没有多大变化,除了偶尔帮老师做点事情,其余的时间,他基本都泡在图书馆里,看文献,准备论文。

那家名叫云海的酒吧,如同一个泡影,在那个周五的晚上,被一通电话,轻而易举地戳破,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不再去回想任何跟它有关的人和事,仿佛从来没走进过那里。

直到一个月后,他忽然在图书馆遇到了那个女孩。

那时候艺术楼封闭装修,上课地点调整,考研教室被临时占用,考研大军全部挤进图书馆,导致图书馆一座难求。

那天他七点赶到图书馆时,门口已经排了不少人。

排在他前面的是一个长发女孩,一直在低头翻包。

起初陆思远没太在意,低头刷着新闻,一个银色的东西忽然飞过来,磕在他手机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皱了皱眉头,抬眼看到前面的黑色背包,和挂在拉链上的申大徽章钥匙扣时,忽然愣住了。

就像是老天爷跟她开了个玩笑。

那晚便利店发生的事情,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

可看到面前确确实实的背包和钥匙扣,陆思远才发现,自己依然清晰地记得每一个细节。

他盯着那个钥匙扣,一开始也不太确信对方就是那个女孩,直到听见她打电话让人帮忙找校园卡。

熟悉的嗓音响起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就是她。

女孩把手机揣回兜里,低着头一边啃手抓饼,一边喝豆浆。

她的手指修长纤细,皮肤很白,抓着豆浆杯子时,隐隐可以看到皮下青色的血管。

俩人挨得很近,近到陆思远不用低头,就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一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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