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了这个残忍的事实。
他一步三摇慢慢挪回家,邹明已经准备好了明天早上做凉面的食材,客厅里面摆的全是,老爷子已经洗漱完毕去睡觉了,在沙发旁边开了一盏落地灯,有些昏黄的光,莫名的温馨。
邹寒屹慢吞吞移步坐到沙发里,身上的寒意逐渐被家里温暖的气息驱赶,他拿了个抱枕压在胃部,手都压麻了还是没什么效果,于是艰难地腾出手来摸索衣服口袋里面的药。
饶是如此,新一周上班,邹寒屹还是雷打不动早到了半个小时,等他看完手头的一份材料,舒念才带着兵荒马乱的朦胧睡意跑进门。
“师师师父。”
“你迟到了三分四十二秒。”
“我”
“这次是什么理由?路上堵车,没等上电梯,还是刚洗过的头发太滑不好扎?”
“都不是。”
“咳咳”
邹寒屹抬起头,他脑袋里正在演出一场交响乐,舒念每次都可以恰到好处地穿插在其中敲边鼓。
也真是个人才。
“我忘了定闹钟。”
舒念垂着头不敢言声,这几天在家里逍遥快活,她直接把那烦人的闹钟给关掉了,昨晚上睡觉的时候忘了调,早上醒来宿舍里面只剩下了她一个人,那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去了图书馆。
“我期待你下次迟到的理由更加推陈出新。”
“这次真的是忘了调闹钟了下不为例我保证。”
舒念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的尾音就和蚊子飞走一样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了。
邹寒屹放下手里的东西捏了捏眉心,他昨晚上几乎一夜没合眼,脑袋混混沌沌像是灌了铅一样,这会儿才感觉到太阳穴处一跳一跳的刺痛。
“以后长点记性,这份判决书你拿去看看有什么问题。”
他将放在桌子上的东西推了推,舒念扫了一眼赶忙抱在怀里,这种不杀之恩千年难遇,她要学会珍惜。
“哦,上次那个赠与合同纠纷出判决了啊?”
“恩。”
那个案子开庭的时候舒念正好在开一个比较重要的班级会议,她没和邹寒屹去开庭,因此不知道庭审过程如何,不过以他那逆天的能力想必结果不会太差,于是,她只是顺手翻到了最后一页
扫了一眼,然后就从心底生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师父怎么是维持原判?”
“自己研究去,不要问我。”
邹寒屹有些不耐烦,他头疼的时候实在不喜欢听到任何声音。
“哦那师父你还有什么吩咐?”
“暂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等会儿和我说。”
“知道了。”
舒念从善如流得滚回了自己的地盘,在以后慢慢的接触和摸索中舒念逐渐的总结出了规律,一般遇到邹寒屹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情况多半是他身体不舒服,脑袋里正好是一团浆糊,实在腾不出内存再挖苦她。
舒念曾经盼望这种情况尽可能的多一些,但是到了后来,她开始变得胆战心惊,害怕邹寒屹不与她斤斤计较。
任何事情转变的契机都很简单,只在于当中参杂了情,因为在乎,因为心疼,所以即使自己被受一点不痛不痒的责骂或者是难过一阵子都觉得没有什么,只要对方好。
舒念认认真真的研读了上诉理由,二审答辩,以及法、院认定的事实,最后将本院认为的那段话来回读了三遍,她感觉有些别扭,但是具体问题出在哪里却说不太清楚。
她感觉她现在与真理之间像是隔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只要伸手一戳破就能看见里面的症结所在,但偏偏力道不够,刚刚只能戳凹下去一个坑。
到底还是火候不够。
抓耳挠腮多半个小时以后,舒念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一半的水和另一半的面又成功汇合最终合成了新鲜出炉的浆糊,于是,她用求助的眼光看向邹寒屹。
然后,舒念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狗眼瞎了,因为她看见向来惜时如金的邹律师双手交叠,额头垫在上面,他好像睡着了。
邹寒屹脑袋顶上一定还长了一双眼睛,因为舒念愣怔了半分钟以后准备再自己低下头钻研一番时,他就和诈了尸一样坐起来,然后伸手使劲搓了搓脸,耳根处都搓红了,额头上还有几道深浅不一的手指印,眼神略带了几分朦胧,这个形象略微有些滑稽。
“看完了?”
“恩。”
“有什么问题?”
“师父,我还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舒念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又在那份判决书上来回瞟了瞟,唯一的不同或许就是这份判决书比初审那份多了两页纸,废话稍微多了一些
可是她不敢说,邹寒屹一定会再叫她蠢东西的。
“无论以无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