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没事情可干?三十好几的人了,到现在还是光棍一个,你是不是打算这样单着一辈子?”
“这不是没遇到合适的么?”
舒念继续翻白眼,怎么可能有合适的,哪个姑娘愿意和一个身兼毒舌、刻薄、不近人情等多位一体的工作狂在一起啊?除非那姑娘被驴踢了,脑子里面坑太多。
当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双能够看见未来的眼睛,如果有的话,它一定会向舒念投来一个鄙视又同情的目光好巧不巧,那个姑娘会是她。
“半条命都卖给朱昱丞了,哪里会有时间谈恋爱!”
“老师出门之前我耳朵刚被我家老爷子洗劫过,您行行好,让我在这里躲会儿清净吧。”
邹寒屹略微坐直身子,在对面的舒念看见他身体不自觉地僵了僵,连脸部的表情都绷紧了一下,放在身侧得的悄悄握成拳,凸起的青筋格外明显,但是等她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时候,邹寒屹已经换了个姿势坐好,脸上再没有多余的表情,她有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算了你好自为之吧。”
老主任用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了看邹寒屹,感觉在他所有带过的学生里面,就属他最烂泥糊不上墙,看表面是个什么事情都能想得开的精英,骨子里面还是个不敢面对现实的人。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工作和生活中的自己分离的这样彻彻底底。
于是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又一唱三叠的叹了口气,然后又将老花镜挂在了鼻梁上,他觉得研究学问比替人操心容易多了,这几年他掉头发的速度都变得比之前快了许多,用了霸王防脱洗发水都不管用。
“不过寒屹你要记住一句话,感情用的越深,越是伤人伤己。”
舒念和邹寒屹两个人早早的从侯主任家出来,如今邹寒屹已经揽下送舒念回学校的任务。
已经入了冬,天气寒冷干燥,至今连一片雪花的影子都没看见过,夜晚的风和刀片一样,凛冽而且无孔不入,即使舒念浑身上下裹成了个粽子,围巾几乎将她整张脸都遮住,还是有种冷飕飕被冻成狗的感觉。
邹寒屹今天走得慢慢吞吞,小碎步迈得比裹脚小老太还要还要慢,舒念一个人走出去老远才终于想起这条巷子里还有另一个喘气的活物,于是一边搓手一边跺脚在路灯下面等她师父。
她觉得自
己快变成冻僵的路灯柱子,邹寒屹才步履蹒跚地赶了上来,男人好像都喜欢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臭美,不管是十几岁的中二少年,还是二十几岁风华正茂的小青年,又或者是已经上了年纪的萌大叔,无一例外。
邹寒屹身上只穿着一件冲锋衣,竖起了基本等于没有的领子,帽子在他这里永远是摆设,脖子里还是有点光溜溜,舒念看着都觉得冷,身体力行的表演了一哆嗦。
“怎么不走了?”
“等你啊。”
“给你拖后腿了?”
谁说不是呢,经历了第一次的尴尬之后,舒念再也不敢小声嘀咕了,于是只好默默腹诽,然后眨巴着眼睛说瞎话。
“怎么会呢,我就是觉得师父你今天不太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
邹寒屹斩钉截铁的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急于否认,好像被人戳开最外面的那层皮以后,最脆弱、最体无完肤的他会曝尸荒野一样。
“哦你不冷么?好歹脖子里面围个围巾啊,我快回去了,要是不嫌弃你就把我的先围上?”
“不用。”
嘴硬,连说话都虚浮的只剩下气音了,不逞强会死么,什么臭毛病?
“师父,过了这个路灯我就进门了,你快回去吧。”
舒念缩着脖子略抬头看着邹寒屹,她默默为自己的好眼色点了个赞,但谁知对面的人却不领情。
“明天上班别迟到。”
邹寒屹站在路灯下目送舒念一蹦一跳进了门,他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于是脱力地靠着身后的路灯柱子,他额角和脖颈处出了一层汗,脸都疼得有些扭曲,凌厉的寒风顺着缝隙灌进全身,简直和赤、身、裸、体站在冰天雪地里被风雪洗礼有异曲同工之妙。
舒念没急着会寝室,她躲在自动门后面想看看邹寒屹出了什么幺蛾子,然后就看到她那无坚不摧仿佛是无往而不利的战神一样的师父脱力的靠着冰冷的路灯杆子,在清冷的灯光下逐渐地弯下腰去许久都没有起来。
就像是画地为牢。
在很多年以后,舒念总是会无缘无故地想起这么场景,清晰而又深刻,就像是电影的慢动作,每一个小小的细节都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么脆弱无疑的邹寒屹,孤零零地站在凛冽的寒风中以一根电线杆子做依托,她突然之间就觉得很心疼。
当然,拼命
三郎邹律师一点都不知道,只是凄凄惨惨的靠着一根路灯杆子,终于彻底认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