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一上午的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舒念揉着酸痛的脖颈终于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抬眼看的时候发现墙上的挂钟竟然已经指向了十二点,于是她肚子里极为应景的唱起了空城计。
所里面人员众多,大锅饭实在是不太好做,所以每个人每天有十五块钱的午餐补助,在这样寸土寸金的繁华地带,十五块钱是杯水车薪好么,连一碗牛肉面都需要二十块钱呢。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舒念自我安慰到,然后又不小心神游天外,忽然想起老主任关于大强盗和小强盗的论断。
在一个小村庄里,有一天来了一伙大强盗,不光抢走了东西还杀了人,村子里面嚎哭声此起彼伏,哀鸿遍野过了一阵子,又来了一伙强盗,但这次只是抢走了东西,却没有杀人,于是全村人两相比较之下,顿时对后面一伙强盗感恩戴德,赞誉有加。
这就是所谓的两权相害取其轻,从而暗讽一些人的奴性,和鲁迅先生笔下的阿q有异曲同工之妙,如今,一只脚踏入社会的舒念终于能够理解这个比喻,竟然是因为午饭的问题。
她为自己无孔不入的发散思维点了个赞,正在神游的时候突然听见邹寒屹的声音飘过来。
“你可以下班觅食了。”
“”
这是舒念接触邹寒屹这么久以来,听到过最悦耳动听的声音,如同天籁。
于是本着友好相处,共同进步的原则,舒念同志顺口问了一句。
“师父,那你呢?”
“管好你自己就行。”
“哦,我也觉得我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舒念小声嘟囔着挎起自己的小背包,她就知道邹寒屹一定会用狗咬吕洞宾的招数,可恨自己刚刚为啥那么蠢,非要给自己找不自在,然后毫无心理压力地推门离开了。
刚刚去卫生间的时候她受到了师兄师姐们的热情邀约,中午一起吃饭畅谈人生规划,现在她要去赴约了,虽然用脚趾头都想得出他们是想发挥集体的力量,借机测验一下愿意留下来当邹寒屹的徒弟的人脑袋里面是不是真的有几个坑。
她确实有几个坑,舒念现在悲痛欲绝的想。
邹寒屹摸了摸不断发胀的胃,凉气顶得上腹像个充了气的皮球,他觉得他需要去吃点消食片或者是吗丁啉来增强一点胃动力,但人还来不及起身,邹明的电话准时响起来。
“爸”
“阿屹,
我做了午饭给你送过来,现在你们所楼下。”
“哎呦,您怎么跑来了?”
“我要是不来你能好好吃饭么?”
“”
于是,威风凛凛的邹律师蔫了吧唧地拖着一身颓废乘电梯下楼,邹明提着餐盒等在楼下大厅里,佝偻的背与富丽堂皇的装饰显得极为不搭调,老人家在年轻人异样的目光中越发有了风烛残年的味道,他似乎被那样多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想默默转身离开。
“爸。”
邹寒屹旁若无人的快步走向邹明,不顾他的拒绝,执意将餐盒拎过来。
“你上去吃吧,我先回去了。”
“这么远都跑来了,上我办公室和我一起吃。”
“我在家吃过了,这是你们上班的地方,我出现在这里影响不好”
邹明来到y市也好几年,但是他好像天生过不惯富裕日子,仍旧是一如既往的节俭朴素,抠抠缩缩,什么都舍不得浪费,剩菜剩饭从来不愿意倒掉,多少年的旧衣服洗干净了一样套在身上,他很少出门参加老年人兴趣活动,那些遛鸟之类的业余生活在他来看还不如自己回家种两亩地来的划算。
他注意到了周围人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形象与他所处的地方有些格格不入,于是,老爷子本着不为儿子找麻烦的基本准则,希望自己一秒钟消失。
“公共场所,正常的下班时间,您一个正常人来看自己儿子,哪里影响不好?”
“我这寒酸样,就不给你丢人现眼了,赶紧上去趁热吃饭吧。”
“我看谁敢说您寒酸。”
“呵呵呵,我儿子是律师我当然不怕。”
“那就走呗,大老远的跑过来,好歹上去休息会儿。”
“得了你,晚上把餐盒给我送回去,这几天你的饮食起居都由我来安排。”
“爸,不带这么封建专制大家长做派吧。”
“把你应付别人那一套趁早给我收起来,在我这里那些话都不管用。”
“”
邹律师摸了摸鼻子,完全一副小绵羊的模样,哪里还有之前不由分说老子训孙子的霸气。
邹律师用自己的表情身体力行地向广大高中学子阐释了秦岭淮河南北分界的天壤之别。
“你也不用耿耿于怀,是我觉得我哥老头子粗衣布料站在你们一群小年轻中间实在格格